要是正常人,被人这么怼一句,早就噎死了。
脸皮但凡薄一点,都不会好意思继续。
但阮月显然不是正常人。
她甚至还一脸正义凛然。
“我不想说,可我不得不说,君先生,你不要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她眼神复杂地看一眼沈幼薇,“虽然我和薇薇姐姐是朋友。”
沈幼薇挑眉,“我不觉得是。”
阮月只当是没听见,依旧大义凛然,“她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的,我跟她那么熟悉,她明明就是……”
君卿北脸色一沉,满是厌恶,“让你闭嘴,你听不见么?”
“可我是好心呀!”
阮月委屈到都快哭出来了。
她当然知道,这样当面说,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
她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好朋友君卿北!
“君先生……”
“阮月。”沈幼薇打断了她的话。
她面带微笑,看着阮月,“你是觉得,只要是好意提醒,做什么都可以的是吗?”
“难道不是吗?”阮月仰着头,态度很坚决。
沈幼薇笑笑。
桌上,有一杯倒上就没有人喝过的红酒。
沈幼薇随手抄了过来。
随即,她举起酒杯,对准阮月的脑袋就浇了下去。
阮月根本没料到沈幼薇会这么做,被浇了个透心凉,猝不及防。
“薇薇姐姐?!你要干什么?!”
沈幼薇一耸肩,“我是好意提醒啊,提醒你,不要多管闲事。”
“沈幼薇你别太过分!”尹飞冲上来,像是要对沈幼薇动手。
只是他还没接近沈幼薇,就被君卿北拦住了。
君卿北一个眼神过去,尹飞心里下意识打了个颤。
但他又不好意思在阮月面前认怂,他就只强词夺理,“沈幼薇,你自己做了丑事,还不允许月月好心提醒别人吗?”
“我不是别人。”君卿北态度很明确,“我是幼薇的枕边人。”
沈幼薇满意地看一眼君卿北。
他的态度,无疑伤害了阮月。
她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好心好意,来提醒君卿北,为什么她被伤害了,君卿北都不站在她这一边,反而还要为了沈幼薇说话呢!
阮月的心都碎了。
她就知道,沈幼薇不是什么好女人。
她只会害了君卿北!
在尹飞的拉扯下,阮月向君卿北投过去一个哀婉的目光。
只是她现在的狼狈模样,那目光看上去,怎么看怎么像是落水狗在向人求救。
“谢谢你的袒护。”
等周围没了人,这就是沈幼薇的第一句话。
君卿北跟她对视一眼,“不用问为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沈幼薇握紧他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天在饭桌上,沈幼薇有着一万种破局的可能。
然而无论是哪一种,都无法真正杜绝了背后的那些捕风捉影和流言蜚语。
最好的选择,就只能是君卿北的袒护。
而他连想都不想,就做了她最需要的选择。
沈幼薇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底一片熨帖。
她以前从来都不知道,被人袒护,原来是这么好的一种感觉。
他们正要离开。
管家前来。
“沈小姐,老爷想见见您。”
君卿北本能地要跟过去。
管家没有动身,只是又强调了一遍,“老爷是要见沈小姐。”
君卿北不悦,正要开口,沈幼薇就把他拦了回去。
“没事的。”
她示意君卿北不必担心。
她要跟君卿北在一起,君老爷子的这关,总要过的。
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
还不如不躲。
“我就在这等你。”君卿北用力握一下她的手。
他想让她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
君老爷子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君家老宅太大,沈幼薇跟着走了好一会,才到了君老爷子的房间。
房间里,灯光明亮。
君老爷子是个不喜欢阴沉的人。
管家将沈幼薇送到房间里,就离开了。
“爷爷,您找我。”
君老爷子坐在窗边,他冲她招招手,“走近一点。”
沈幼薇靠近过去。
君老爷子看她一眼,随即笑道:“是好看,难怪他对你死心塌地。”
沈幼薇礼貌的笑笑。
她知道,君老爷子叫她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夸她好看。
“今天的事……”
沈幼薇喉咙微微一紧,她就知道,该面对的,总是要来的。
君老爷子继续说道:“今天的事,是静姝那孩子冲动了,如果伤害到了你,我替她说一句抱歉。”
沈幼薇继续等。
君老爷子却迟迟不提,她曾经流过产的事。
最后反倒是沈幼薇有些按捺不住了。
“爷爷,您就不问我,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吗?”
君老爷子不是傻子,她流产那时,和君卿北完全就是一种不熟的状态。
又怎么会跟他有过一个孩子。
君老爷子抬了抬手,“不痴不聋,不做家翁,你们俩的事,真也好,假也好,只要你们两个认定了就可以了,我这种老东西,实在是也不该管道你们的那点私房事上去。”
“但是我叫你来,的确也是想提醒提醒你。”
君老爷子敛了三分笑意。
“君家能走到今天,不是一朝一夕的努力,我只想说,影响不到君家,要做什么,就随你们两个的心意。可要是会对君家有不好的影响……”
“不会的。”沈幼薇郑重道。
她已经帮君卿北扭转了命运,君家的命运,也会从此改写。
君老爷子点点头,又恢复了先前温和的模样,“有时间,就多来家里看看我,我一个老东西,闲着终归无聊。”
听到沈幼薇的脚步声,君卿北快步迎上去。
“干嘛这么看我。”沈幼薇推了推他的脸,“你爷爷又不会吃了我。”
“爷爷都跟你说什么了?”
在不知道答案之前,他的眉心舒展不开。
“让我好好对你。”沈幼薇拎起包包向外走。
“还有呢?”
君卿北嘴里问着,手里已经习惯性地把沈幼薇的包拿了过来,自己拎着。
他以前的确从没亲近过哪个女人,但他愿意从零开始学,学着怎么对她好。
距离君家有一段路的马路上。
马路旁,停了一辆半新不旧的车。
车里,坐着尹飞和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