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后。
君老爷子在院子里浇花。
阮月终于一步一步,走到了君卿北家门口。
“爷爷。”
她用小鹿一般无辜的眼睛,看向君老爷子。
君老爷子眯起眼睛,想不起她是谁。
“是我呀,我们见过的。”阮月很殷切。
见过?
君老爷子努力回想,并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大热天,她顶着大太阳走了四个小时。
而且她衣服昨天就没换,现在被汗水湿透,粘在身上。
她头发也没好哪里去,在路上被汽车尾气熏了四个小时,湿哒哒黏糊糊地贴在脑门上。
哦。
君老爷子想起来了。
这不就是那天那个……垃圾婆吗?
“爷爷,我是君先生的好朋友,我来找君先生。”
阮月羞答答地拢了拢头发,看上去更不修边幅了。
君老爷子:“……。”
虽然君家的家风,交朋友一贯不拘小节。
但这也太不拘了吧?
秉持着对孙子的信任,君老爷子还是让她进来了。
他努力说服自己,孙子会跟她做朋友,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君卿北刚洗完澡出来,就撞见了阮月。
“君先生。”
阮月靠前两步。
君卿北猛烈地后退两步。
阮月无助地看着他,一双手绞在一起,她眼里含着泪,随时都会掉下来。
“君先生,我,我无处可去了,你可不可以收留我几天,等我找到住的地方,我会搬走的。”
阮月的声音,也是软软的。
但是现在她身上的汗味儿,浓烈到像是只臭大姐。
实在让人心软不起来。
阮月又上前一步,希冀地望着君卿北。
“君先生,我不会在这白吃白住的,我会做饭,会打扫房间,我会用劳动来抵消我的房费的。”
“求求你了,君先生。”
她含着的泪,终于无助地流了下来。
君卿北深吸一口气。
他是不愿意的。
可他刚要拒绝,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笼罩了上来。
这种感觉逼迫着他,非答应不可。
而且,他没忘。
阮月为他,付出了第一次。
于情于理,他都没有办法做到不管她。
君卿北咬着牙,让佣人去为她收拾一间客房。
“君先生,谢谢你。”阮月又靠近他两步。
君卿北屏住呼吸,“你先去洗个澡吧。”
浴室里。
阮月好好地洗了个泡泡浴。
出来的时候,她去找浴袍。
浴袍准备了三件,尺寸各不相同。
她选了最大的一件,裹在身上。
浴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显得她人更娇小了。
她对着镜子,吹干头发。
看着镜子里面焕然一新的自己,她微微一笑。
“加油,月月!”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加油打气。
“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
霍烨华一定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来跟她认错的。
还有薇薇姐姐,她一定会想明白,自己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会原谅自己的。
在他们想通之前,她就在君家老老实实待着。
院子里。
君卿北和君老爷子对着一盘棋局。
“你俩,什么时候当了朋友的?”
君卿北:“说来话长。”
君老爷子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他。
君卿北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
阮月出来了。
“君先生,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君老爷子看一眼她的穿着,立马收回视线。
非礼勿视。
君卿北都要呕血了,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么穿,很容易春光乍泄吗?
问题是他都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不同尺寸的衣服了啊!
大姐你到底为什么不穿个正好的啊?!
“没有。”君卿北忍住呕血的冲动,“你回客房休息就可以。”
换言之,不要在他眼前晃就行。
阮月纠结一下,“可是我不想在这里白吃白住。”
君卿北不想跟她纠缠,“那你随便找点事做。”
总之不要过来一直缠着他就行。
“好呀!”
阮月一下子有了精神,“那我去帮忙打扫了!”
她的脸上,带着饱满的笑意。
书里不都这么写的吗。
落魄小女仆,寄住在总裁大人家,凭自己的勤劳智慧,赢得了上上下下的喜欢。
她也一定可以的!
两分钟后。
“啪!”
一声脆响。
君卿北心脏一提,从窗口看了进去。
就见阮月抱着一只已经碎了的瓷瓶,吐着舌头,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太不小心了!”
君老爷子也探头过来。
他眼角抽搐了一下。
“这个北宋瓷瓶好像是我的。”
君卿北心塞,“我保证赔你个更好的。”
十分钟后。
阮月在客房,吃着甜品,心里又美又愧疚。
君先生真是好人,收留了她不说,还舍不得让她劳动。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君先生了呢。
入夜。
君卿北在书房,看着一份文件。
这份文件很重要,因此他准备加班。
十一点多的时候,有人敲门。
他想都没想就让人进。
随即,飘过来了一阵咖啡的馨香。
阮月端着一杯咖啡,小步小步地快走了进来。
“君先生,你加班辛苦了,我特意给你做了杯咖啡。”
君卿北看看时间。
马上就半夜十二点了。
送咖啡?
这是生怕他堂堂总裁当不成牛马,加不成班啊。
“放那吧。”
他不想喝。
阮月却像听不懂人话一样凑了过来,“君先生你尝一下,我问过了他们你爱喝的口味。”
“啊!”
阮月娇娇地叫了一声,她手一抖,咖啡就泼了出来。
正正好好,泼在了那份文件上。
君卿北想去抢救来着,没来得及。
他觉得,阮月这是不是找依靠来了,她分明是想要他的命来了!
君卿北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对不起!”
阮月抓起纸巾,就要去擦。
她越擦越乱。
君卿北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抓住她手腕,让她住手。
“你回去睡觉吧,行吗?”
阮月浑身轻轻一颤,随即,她红了脸。
“君、君先生……”
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君卿北此刻,脸上写满了克制。
都是自己不好,这么晚了过来问候他,不就是故意挑起他的那个吗?
阮月羞羞答答的扭着身子,自己可真是个罪孽的女子啊!
“君先生,别这样,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