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蔷还真像是玩上了头。
不过。
霍烨华皱皱眉。
收套的时间到了，他的人，应该开始让沈蔷输个不停了。
怎么沈蔷还是输输赢赢，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来？
但他端详着沈蔷，倒像是有点上瘾的样子。
不能着急。
霍烨华安抚自己。
也许只是时候未到。
又过了几次，沈蔷隐隐有些不耐烦了。
突然，沈幼薇的手搭在了沈蔷肩膀上。
“姐，看半天了，我也想玩。”
“你去别的地方玩。”沈蔷意犹未尽。
“不嘛，你运气好，你待的地方有好运，我就想接着你的玩。”沈幼薇撒娇。
沈蔷面露不舍，但还是起身了。
霍烨华安排好的几个人，下意识看向他。
霍烨华冲他们暗暗一点头。
拉沈幼薇下水，跟拉沈蔷下水，是一样的。
今天无论让她们姐妹俩哪个坑死在这儿，都是划算的。
沈幼薇坐下，随意往前推了几个筹码。
小球咕噜噜弹出去。
输。
再下注。
还是输。
继续下注。
照样输。
就这样赌了十几次，沈幼薇一次也没拿到好处。
霍烨华险些笑出了声。
这些人都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怎么可能让沈幼薇占到了便宜？
而且，输，输好哇。
赌博这东西，越输越上头，越输越不甘心，赔的越多，就越想再回本一把大的。
沈幼薇本来就是喜欢玩的人，不怕她栽不进去。
“要不，别玩了？”沈蔷说，“一直输也没意思。”
沈幼薇狠劲儿拍一下桌子。
分明是输上头了的意思。
她继续输。
沈蔷有点看不下去了。
她想劝沈幼薇，又被推开。
沈幼薇冷着脸，开口冲桌上其余几人，“玩把大的，敢不敢？”
霍烨华等的就是这个。
他一个眼神过去，其余几人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就一把，下注一个亿，敢不敢？”沈幼薇拍桌。
“薇薇，你在胡闹什么？！”
沈蔷慌忙要拦住她，就算是沈家，一个亿也不是小钱。
“你别管我，我就要玩！”
沈幼薇推开沈蔷，蛮横跋扈的模样，像是回到了曾经。
霍烨华也假模假样地上前劝她，“薇薇，这可是一个亿啊，你手里本来也没多少钱，要是输了，爸妈不是更生你的气？”
“我的钱，我自己说了算。”沈幼薇蛮横道，“姐，先用你的钱。”
之前的沈幼薇，什么好处都往霍烨华身上推。
所以，她兜里是掏不出一个亿的。
沈蔷百般为难，沈幼薇不停发脾气。
最终，沈蔷只得同意。
在沈蔷点头的那一刻，霍烨华心里简直开心炸了。
今天给她们姐俩设的这局，不光能抹黑他俩在沈父沈母心里的形象，让沈父沈母继续看重自己，更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进他私人的钱包！
只要想想就爽！
“沈小姐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坐在她右手边的男人，故意激她。
“说话算话。”
沈幼薇把所有的筹码往前一推，“押4。”
霍烨华偷笑。
今天，注定是她晦气的一天了。
下注也要下个这么不吉利的数字，她可真是……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那弹出的小球。
只有霍烨华悠哉悠哉。
那颗球，无论弹到哪里，最终都不会落在数字4上就是了。
小球咕噜咕噜。
它滴溜溜一转。
停了。
霍烨华听到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成了。
他费心布的局，这就成了！
沈幼薇就要在今天，输到一败涂地，一塌糊涂！
而他，又会重新得到沈家的信任，拿回沈家的权利！
霍烨华的笑，几乎要绷不住了。
然而……
为什么自己安排好的那几个人，都笑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吓到了吗？
真是没出息。
不像他，见惯了大风大浪。
霍烨华带着假惺惺的怜悯，手掌轻轻按在沈幼薇肩上，语气轻柔到像是蝴蝶震颤的翅膀。
“不要紧的薇薇。”
他想假惺惺地来一句，“有什么我们一起面对”。
然而。
“我赢了有什么要紧？”沈幼薇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赢？
哈哈。
她一定是输到昏了头，分不清输赢了。
霍烨华满是怜悯地看向桌台。
下一秒。
他愣住了。
眼前的场面，太过于有冲击力，以至于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晶亮的小球，稳稳地躺在数字4的格子里。
数字4。
荷官的脸色，也是奇怪而难看的。
不应该啊。
他们早就动好手脚了，它不应该落在那里啊！
其余几人的脸色，比吃了粑粑还要难看。
他们的脸色，清晰地告诉霍烨华，他的计划不但失败了，而且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股寒意，从心底直冲脑门。
霍烨华冰凉的手都是在抖的。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不可能失败的！
沈幼薇怎么可能会赢了这一局？！
钱……他的钱！
那几人全都是用他的名义下的赌注，自然也就是用他的钱！
按照赌场的规矩，他总共输出去了几个亿！
他的全部身家！
没了。
就这么没了！
霍烨华脚下一软，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
沈幼薇一把扶住他，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清澈，“你腿软什么，我赢了，你不高兴吗？”
霍烨华对上她的视线。
她分明是笑着的，可他却有些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那视线，莫名让他心底发寒。
“好了，玩也玩够本了，我们走吧。”沈幼薇潇洒起身，“钱别忘了打进我的账号。”
沈蔷挽住沈幼薇的手，一脸的笑嘻嘻，“薇薇，你可真厉害，我还从没见过运气这么好的人。”
沈蔷的话，像把刀子刺进霍烨华的心口。
他勉强撑住身体，用一种可以逼死自己的努力，强行挤出一个不算太难看的微笑。
霍烨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赌场的。
外面，星光灿烂。
只要一想到那钱是怎么来的，沈幼薇就爽。
她斜眼扫一眼强装镇定的霍烨华，看似不经意地开口，“哎，姐，你说今天那几个人，总共输给我这么多，会不会心疼到呕血？”
霍烨华脚步一顿。
一股说不上来的辛辣，卷着冰凉，钻进了他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