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侯府
陆砚川对着苏漓和纪夜澜深深一揖,“感谢纪大人和郡主,为在下解惑。幽冥道和兄长的死,脱不了干系,我定会将那幽冥道,查个底朝天!”
他薄唇紧紧抿着,眼中似有火苗跳动。“天色已晚,下官先行告辞。若有消息,一定通知纪大人。”
纪夜澜点点头,看着陆砚川脊背挺直,大步离去。眸中若有所思。
第二日,苏漓和绿珠找到临朔城最好的瓷器师父,让他按照自己画里面的样子,打造了一个和婶娘送给母亲一模一样的白玉坛子,将药酒全部倒进去,放到了静姝院,并且交代绿珠,每日给母亲服用一小茶盏。
药酒里面不少好东西,不喝白不喝。
没两日,郡主几日来噩梦连连,连饭都吃不下的消息,就传到了晚香居。
王氏是真的有些着急,皱着眉头连声道,“这郡主年纪轻轻,怎的会突然做噩梦了呢?桃花,你医术好,要不跟我一起去瞧瞧?”
沈桃花亲昵的拍拍王氏的手,“夫人真是菩萨心肠。不过,我一个妾室,贸然出现在郡主面前,总是不太好。不过,我倒是真有一个办法。”
王氏急道,“还不说来听听。”
沈桃花抿嘴一笑,“临朔城十里处,有座观音庙,听说近来灵验的很呢。不如夫人和我一起,去求求观音菩萨,说不定,那大夫人和郡主,从此百病全消。现在,这侯府上上下下,可全指望郡主和大夫人呢。只有她们好了,咱们才能跟着一起好啊!”
王氏一听来了精神,“那还等什么,走,咱们现在就去求观音菩萨!”
兰芷院
“绿珠,母亲那里,真的瞒严实了么?”苏漓有些担心。
“郡主放心,我全安排好了。所有人的嘴,都严严实实,绝不会传到夫人耳朵里。不过,这招真的管用么?那沈桃花,狡猾的很,会这么容易相信么?”
苏漓琉璃般的眸子划过一抹厉色,“眼下,只有我兰芷院,她迟迟找不到突破口,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猜,她不会亲自出手,定会找只替罪羊。这替罪羊,只怕就是我那个傻婶娘。”
她心里暗自惋惜,婶娘那人,虽然势利眼,但是心眼不坏。被自己的枕边人联合小妾欺骗,还浑然不觉,也真是悲哀。
该点醒她么?苏漓想了想,还不到时候。婶娘那性子,忍不了半点气。若是告诉她,不出半日,就能吓跑了那沈桃花。
第二日,王氏就满面春风的来到了兰芷院,手里还拿着一个红布包裹的物件。
“阿漓,快看看,婶娘给你求来了什么?”看着苏漓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小脸苍白,王氏连忙走上前。
“哎呀,看看这脸色,都白成啥样了?看样子,这大夫开的汤药,也不管用啊。”
她三下五除二的将红布解下来,苏漓和绿珠都睁大眼睛瞧去,果然不出所料,是一个青釉香炉。
“你可别小瞧了这个香炉,婶娘可是跑了老远的路,上那观音庙里求来的。”她扭头递给了绿珠,“去,将它找个地方,好生摆起来。那居士可是叮嘱我,只要日日燃香三炷,默默祷告,不但可以不再做噩梦,还能驱百病。”
绿珠背过身,找个地方,将那香炉摆了上去。嘴不屑的撇了撇,还百病全消,真是笑死个人。那人人都捧个香炉回来供着行了,还找什么大夫。
苏漓露出感动之色,“辛苦婶娘跑了这遭。不过,这香炉这般管用,我想,给娘用上不更好?我反正年轻,过不了几日,自己就好了。”
王氏愣了愣,忽然想起沈桃花的嘱咐,连忙道,“不可不可。这香炉,是婶娘专门为你求的。所有念力都在你身上呢。若是给你娘,恐怕不管什么用。”
苏漓微笑着点点头,“那多谢婶娘。”
王氏走远,绿珠气哼哼的在床前坐下。
“果然全被郡主猜中。人心怎能恶毒至此呢?什么仇什么怨,要做这样一个恶毒的风水局,竟然想让整个侯府都搭进去!”
苏漓早就从床上下来,从书架上找出一本书,翻看起来。
“有的人,无冤无仇也会要你的命。自从咱俩来到京城,遇到这样的人,还少么?”
绿珠顿时想到了纪阁老一家人,脸都绿了,有些想吐。她抚着心口处,“不错,您运气真不好,遇到那么一家子恶人。”
苏漓恍若未闻,一页页快速的翻着,“怎样才能既破局,还能让人遭反噬呢?”
绿珠毫不犹豫,脱口而出,“找大师兄啊!”
“可是,让我都用完了啊。一时半会儿,可是联系不上他了。绿珠,这一次,咱们只能靠自己。”苏漓有点后悔,早知道,她就不为了和二师兄干嘴仗,将那剩下机会一下子用光了。
绿珠张大了嘴巴,暗道,完了,这一套东西,可是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么多弯弯绕绕,是一丁点也没学进去。
她在心里默默的说,这一次,只能靠郡主您自己了。
盐泽府 澄心院
夜幕降临,陆砚川命人掌灯,继续坐在书房内,冥思苦想。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抹身影。自小他就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天赋,那就是,目力极佳。哪怕在夜里,小小的蚊虫飞过,自己也能一眼捕捉。今日,那抹粉色身影虽然距离很远,但是那走路的姿势,那动作,他总是觉得莫名的熟悉。只是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有一点,他倒是可以确定。那就是,这身影,定是在江南见过。
他入京城时间不久,可以肯定,自己在京城碰到的所有人里面,绝对没有这个人。
来西北短短两日,更是从未见过。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此人在江南出现过。
沈桃花,沈桃花,他默默念着这个名字,觉得这个名字也好似听过。
“阿竹,将我那些卷宗拿过来。”
厚厚一摞卷宗放到案几边,阿竹将烛台端了过来,陆砚川轻轻拿起一卷,在烛光下,翻看起来。
他看的甚是仔细,之前在江南办的案子,又如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活灵活现起来。
他皱起长眉,原来,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已经办了这么多案子。
只是,看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
他放下卷宗,轻叹一声。
还有大哥的案子,此刻,他觉得自己的肩头,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