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再也顾不得金尊玉贵的风度,她风一般的冲到了苏漓的面前,发髻摇晃,几丝碎发随风飞舞。
“你对我的黑龙做了什么?!你......”她怒极的指着苏漓,“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竟敢打扰黑龙辩忠奸!我看,你俩分明就是心虚!”她又扭头怒视着陆砚川。
陆砚川昂首挺胸,毫无惧色,唇边扯起一抹冷笑。明枪暗箭他经历的多了,只是光天化日,用黑龙来诬陷自己,确实还是头一遭。
苏漓声音冷的似冰棱,直透人心。
“那可不是什么黑龙,那分明是一条黑蛟。”
此话一出,如一个惊雷在众人头顶炸响。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看苏漓,又全都聚焦在城主身上。
城主呆了一呆,马上反应过来,怒斥道“一派胡言!先皇将临朔城作为我的封地,就是为了这片镜湖!他亲口告诉我,只有我,豢龙氏唯一仅存的血脉,才能养活这条龙!”
苏漓展开一抹笑容,那笑容,如雪山初融,众人觉得眼前一花。
“那就是先皇骗了你。而你,作为世间唯一仅存的豢龙氏血脉,怎的连是蛟还是龙,都分不清楚呢?!”
城主僵在原地,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一干二净,那双总是含着几分傲气不屑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因为震惊而收缩。
她下意识的后退半步,鬓边的金步摇“叮”的撞在一起,发出细碎又慌乱的声音,却丝毫拉不回她涣散的神思。
“不......不可能......”她喃喃低语,声音轻的像一缕烟,带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颤抖。
他明明后悔了,他说没想到最终会真的爱上自己。他后悔自己灭了她的国,杀了她的父兄。作为补偿,他留下遗旨,将临朔城作为自己的封地。
因为那里,有一片神秘的湖,湖底,沉睡着一条黑龙。那黑龙,只有她,才能镇的住,养的活。
城主红了眼睛,上前几步,和苏漓面对面,连对方眼睛上的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
“你把话给我说明白。你早就知道这里有一条黑龙了,是不是?!有人将这里的底细透露给了你,所以,你有了防备,才将黑龙给逼了回去,是不是?!”
苏漓微哂,这城主,其实还真不算笨。
“你自己说的,这若是真的黑龙,我也是束手无策,只有等待被吞噬一条路。可惜,我刚才告诉过你,这,不是龙,它,就是一条黑蛟!”
"不可能!李启元他不会骗我的!”城主挥舞着衣袖,崩溃的大喊。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先皇,的确骗了你。我就是再重复一百遍,它也是一条蛟。否则,它怎会被真正的龙气吓退呢?”苏漓不屑道,“你不是问我使了什么妖术么?我刚才举起的,是一颗龙珠,真正的龙珠。它能散发真正的龙气,就是这股龙气,才将黑蛟吓退了。”苏漓加重了语气,看着面前的城主,面如土色。
“所以,城主大人可千万别被什么黑龙能辩忠奸一说,给蒙骗了。它,只是条未开灵智的畜生罢了!”
城主美艳的面孔开始扭曲,银牙紧咬,“你,你简直是放肆!”
话音未落,她浑身的力气似乎被人猛地抽离,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颜姑姑跑到跟前,死死扶住了她软软的腰身。“都是死人不成!还不快把城主扶到轿中!”
她抬起已经有些耷拉的眼皮,狠狠地盯着苏漓。这一局,城主又败了!
众臣们看到城主离去,脚下生风,恨不得长出八条腿,赶紧逃离这片可怕的湖!
路过苏漓和陆砚尘身边时,眼神复杂,一脸的狐疑之色。高尚偷瞄一眼好友的脸色,我的天,比那黑蛟还要黑上三分。
好好的一场宴席,以如此出人意料的结尾收场,估计一时半会儿,城主不会再举行宴会了。
“郡主,我看纪大人,真的生气了。”绿珠在苏漓耳边轻声道,苏漓看着大步走在前面的男子,无奈的摇摇头。“他要生气,我有什么办法。我知道,他是怪我没提前告诉他,可是,依他那个性子,提前告诉他,才要坏事。”
她咽下了最后一句,他若是知道,定不会让我以身涉险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龙珠,只有在自己手中,才能吓退那黑蛟。
城主府门口,陆砚川拦住了苏漓。
“郡主,下官之前就下过拜帖,本欲明日到贵府。眼下 ,择日不如撞日,下官冒昧,想现在就去贵府上,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他心里有太多疑问,一刻都不想再等。说实话,今日苏漓挺身而出救他之举,让他震惊。
别人不知,自己却是清楚,自己和苏漓,无亲无故,甚至,还牵扯到兄长一案。她如此冒着生命之危,帮自己脱困,他着实不解。
“郡主,正好,本官也有疑问不解,还请郡主今日一并解惑。”纪夜澜也凑过来,一脸的冷冽。
绿珠从苏漓背后探出小脑袋,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 ,总觉得这空气中,飘着一股莫名的火药味儿。
郡主惨喽。
苏漓眨眨眼,几乎立刻做出了决定。
“好!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大家聚在一起,把话说明白!”
城主府 玄月殿
“多多,现在,有什么消息了么?”李鹤汀斜靠在榻上,一张小脸苍白。
多多伸头往外又瞅了几眼,小跑几步跑到她身前。“小姐,我打听着了。城主大人,被人从镜湖抬回来了,听说,一口气没上来,昏过去了,也不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李鹤汀长舒一口气,往后靠了靠。“除了母亲,没有其他人的消息么?”
多多眨着眼睛,“我问了徐嬷嬷,她跟颜姑姑的关系最好。她偷着告诉我,今日,有位大人,差点在湖边出事。”
李鹤汀的后背绷紧,“是哪位大人?”
多多迷茫的摇摇头,“徐嬷嬷也不认识。不过她说,那位大人好像是新来的什么官,姓陆。”
姓陆?!犹如当头一棒,李鹤汀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