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金銮殿上,连发三道圣旨,震惊朝野。
第一道,三公主李婉清,赐谥号怀昭公主,厚葬皇陵。
第二道,苏漓封为永宁郡主,赐郡主府一座,解除和纪夜澜赐婚。
第三道,纪阁老孝心可嘉,特允可不上朝,在家侍奉老夫人一年。
“去吧,昨日时间仓促,来不及拟旨。你亲自将旨意,送往阁老府。”
满朝文武,看着元总管接下圣旨,走出大殿,神色莫名。
那些职位稍低一点的,更是一头雾水,一脸的迷惑。
看样子,要好好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太子看向司空宫长安,他一直耷拉着眼皮,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阁老府
今天,有两人 ,到现在都没起身。
纪阁老昨夜就宿在书房,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
苏漓,昨夜去了女牢,想亲自和银珠说两句,没想到银珠紧闭双眼,拒绝和她说话。苏漓实在太过困乏,见她这副样子,也不纠缠,先回阁老府,睡下了。这一觉,直睡到大天亮也没醒。
绿珠知道她这两日精神体力都已透支,也吩咐小莲不要吵醒她。
元总管带着四名内侍,已经来到了阁老府大院。
小太监尖着嗓子“传纪慕林,苏漓,接旨!”
婆子下人哪里见过这阵势,撒开腿兵分两路去请人了。
阁老夫人正喝粥呢,一听宫里来人了,猛地呛了一口。咳的满脸通红,“快,快去请老爷。”
小厮撒腿就准备往内室跑,“咳,咳,去,去书房找老爷。”
丫鬟给阁老夫人拍着背,好半天,终于缓过来,满脸喜气,“一定是老爷能干,陛下给老爷升了官,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纪阁老昨夜窝在了书房的椅子上,一宿没合眼。
早上刚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听见陛下传旨,一个冷战,马上清醒过来。只觉得一颗心,掉进了谷底。
完了,全完了。昨天陛下只是口谕,还有挽回的可能。这圣旨一下,无力回天了。
任由小厮手忙脚乱的给他换上官袍,帮他将歪掉的官帽正好,纪阁老撩起长袍就往迎曦厅赶。
跑到鹤栖堂门口,差点迎面和一人撞上。
是满面笑容的阁老夫人。
“老爷,”话音未落,纪阁老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加快了脚步。
苏漓已经到了,眼皮有些肿,一看就是还没睡醒的样子。
元叙总管心情不错,笑眯眯的宣读完圣旨,亲自将圣旨双手递给了苏漓,“恭喜永宁郡主了,陛下昨夜就命人连夜打扫郡主府,今日,郡主就可以搬过去了 。”
纪阁老站起身,弯腰弓背从小太监手里,双手接过圣旨,一脸的失魂落魄。
送走元总管,苏漓客气的和纪阁老打过招呼,就回了簪云阁。
圣旨已下,郡主府近在眼前,此时不搬,更待何时?
纪阁老觉得自己仿佛踩在云彩上,脚没有半分力气。
他坐在迎曦厅的梨木高背椅上,眼睛直勾勾的,好像丢了魂儿。
阁老夫人走的急,带了点喘。
“老爷,恭喜你啊!陛下终于给你升了官,咱纪府,就要青云直上,更上一层楼啊!”
纪阁老费力的抬起眼皮,看向和自己成婚三十载的老妻。
她保养得宜,皮肤依旧白皙,当年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她的一双杏眼,如今依然还泛着水光。
只是,这双眼睛,现在盛满了愚蠢,怎么看,都是一双死鱼眼!
纪阁老恨不得抠出自己这双眼珠子,这双眼,当年就瞎了!
一股怨气自胸膛升起,他毫不犹豫的朝着阁老夫人,用力扇了一巴掌!
“我怎么娶了你这么个蠢妇!我可真是瞎了眼!!”
阁老夫人不可置信的捂着半边脸,头上的两根金钗摇摇晃晃。
迎曦厅的下人婆子,偷偷的溜了出去,还悄悄的将门关上。
主子打架,这是能看的吗?
“你是疯了不成?为什么打我!哦,你现在升官了,看不上我了,是不是!我可告诉你,没门!”阁老夫人歇斯底里,“想当年,公公被下大狱,文武百官,谁不见了绕道走?!只有我爹不嫌弃,还将我嫁与你!要是没有我的嫁妆,阁老府这个空壳子,也坚持不到公公起复!”
纪阁老悔恨的闭了闭眼。
“我刚才看到那扫把星也过来了,是不是陛下将赐婚圣旨给她了?真是个扫把星,自从她来,府上就没个安宁!去,你去跟陛下说,解除赐婚!纪府的门第,不是她能高攀的!
你是不是就是因为她,心情不好,才发泄到我身上泄愤的?!说话,你倒是说话啊!”
阁老夫人冲向纪阁老,双手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你说够了没有!”
纪阁老忍无可忍,一把将阁老夫人推开。
阁老夫人倒在地上,泪流满面。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自从嫁给你,带来万两嫁妆,替你精心打理庶务,生儿育女,你就这么待我?!我,我不活了,我死给你看!”
说完,她猛地站起身,四处寻找柱子,就作势要往柱子上撞。
“我被停职了。你高兴了吧,你满意了吗?”
纪阁老头疼欲裂,用手捂住额头。
刚做好准备动作的阁老夫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停职了?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纪阁老大吼,“就是停职的意思!
陛下让我回府尽孝,一年不得上朝!你明白了没有?!你这个蠢妇!!早知如此,我宁肯找个农妇,也不会找你!!”
一甩袖子,抱着圣旨,夺门而出。
他怕自己在这里,再多待一秒,都会疯掉。
本来他还想告诉苏漓被封为郡主的事情,现在,他没有了那个心情。
这个蠢妇,她爱干啥,就干啥吧。
反正,他猜,苏漓今日,就会搬去郡主府。
有哪个正常人,愿意待在这个府里头?!
簪云阁
小莲慌里慌张的走进来,“小姐,小姐,不好了!您带来的两匹马,根本就不在马厩!我问过马夫了,他说,已经卖了!”
绿珠冲过来,“谁卖的?让谁卖了?!这是我们的马,哪个天杀的,谁也没权利卖了我们的马!”
她撸起了袖子,苏漓满面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