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隐峰被五花大绑,捆成了一个粽子。
纪夜澜吩咐安虎,将他暂时关押在大理寺大牢。
陆隐峰的那些人,也被元总管命人,全部收押,听候处置 。
纪夜澜跪下,恭敬将令牌双手呈给元总管,“谢元总管不追究下官擅自将令牌移交他人之罪!”
元总管赞许的看看他,“本该追究的,看在你一举拿下军中反贼的份上,陛下饶你这一回。”
夜色终于恢复了静谧。
祠堂周边的禁卫军,来了一个大换血。
祠堂,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苏漓和纪夜澜走了进来,看到银珠已经被绑住
双手双脚,黑色面纱也掉了,人被扔在了榻上,还在昏迷不醒。
那人面蛾,早已被烧成了灰烬。
地面一片狼藉。
苏漓弯下腰,点亮烛火,弯下腰,注视着地面,一点一点的仔细搜寻着什么。
纪夜澜好奇道“你在找什么?是丢了什么东西么?”
苏漓没有回答,神情专注的看着地面。
“找到了!”她一声欢呼,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小心的将地上的东西,用手隔着帕子捡了起来。
她欢快的摊开帕子给纪夜澜看,“我找的,就是这个!”
纪夜澜看向帕子,只见雪白的帕子中间,躺着一团小小的淡黄色,松脂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纪夜澜不解。
“这是人面蛾的尸油。
人面蛾凶猛狡猾,很难被杀死。但是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它的身体里面,储满了油脂。它最怕的,就是火箭!
只要被射中,它就会猛烈的燃烧,比油还厉害。用水是扑不灭的。
只有沙土。”
少女的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但是她认真的神情,让她的容颜,闪闪发光。
纪夜澜很少佩服什么人,他没想到,此生第一个让他产生佩服之心的,竟然是一个女子。他莫名的觉得此刻的苏漓,比她盛装的时候,还要美。
“难怪,你让我提前准备好沙土,是早就猜测到,这个长着翅膀的怪物,很可能就是人面蛾?”
“嗯。你可能不知道,这人面蛾,可是出自溟羽国。
我的三师兄,最喜欢收集各种奇珍异兽,这人面蛾,也在他的收藏之中。”
“万一不是呢?你就那么肯定?”
“所以,我在赌,赌我的直觉。
不管是不是,有备无患,总不是坏事。 你看,这不,咱就赌赢了。”苏漓将丝帕包好,小心的放入怀里。
纪夜澜看的皱皱眉,“这东西,你放自己身边,太过危险。”
苏漓无所谓,“就是放在自己身边才最放心。”又嘟起嘴,“也不知道三师兄那边,顺利不。东西到手没~”
脖子处传来火热的感觉,苏漓面露喜色,“成了!三师兄,拿到了!”
苏漓往折榻上一躺,“哎呀,我的腰啊,今晚。可真累!”
纪夜澜却没有放松下来,那人面蛾到底是怎么来的,明天,定要让安虎好好查一查。
银珠渐渐苏醒,她挣扎了几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捆绑双手双脚,动弹不得。
努力将身子转动,她看到这烧的焦黑的祠堂,愣住了。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又起了一场大火?
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场景,她的身子,微微的颤栗起来。
“为什么要绑住我?”她终于还是耐不住,嘶哑着嗓子问道。
苏漓走上前,居高临下,“一睁眼,不感谢救命之恩,反而张嘴就是质问。
你这个奴婢,倒是好大的胆子。”
银珠避开她的视线,低下头来。
“我一直在昏睡,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还请大人明示。”
苏漓拖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来。
“好,你仔细听好了。
今晚,你睡梦中起来,亲自推开了祠堂的大门,然后 ,一只人面蛾就飞了进来,被人一箭射死,祠堂,燃起了熊熊大火。”
即使银珠低着头,看不见神情,苏漓还是紧紧盯着她,看着她的反应。
果然,银珠身子猛的一哆嗦,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惊恐“人面蛾?”
她脸上狰狞的伤疤,还是让苏漓皱了皱眉头。
银珠的脸,果然被烧毁的彻底。
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银珠连忙低下头,被绑着的双手在身边一阵摸索,终于摸到了面纱,她有些笨拙的两只手并用,想要将面纱戴回去,却使不出一点力气。
苏漓冷眼看着,突然伸出素手将面纱给她戴了回去
“本来,元总管是要将你一起收押的。是我坚持让你留在这里。
因为明天,我要让你亲眼看一场好戏。
我要让你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
银珠猛的抬起了头。
这一次,她不再回避苏漓的目光,勇敢的直视着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不需要听懂。我可以解开你的绳子,今晚,你可以睡你人生中,最后一个好觉。”苏漓冷冷道。
她不怕银珠再出什么幺蛾子,她已经给她喂了坠云丹,手脚无力,她哪里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了。
解开绳子,银珠下榻,在蒲团上打坐,闭上了眼睛。
她的双手,放在盘着的双膝上。仔细看,还能看到那手,一直在微微的抖动。
银珠心里早已经是惊涛骇浪,不过一个晚上,局势就发生了惊天逆转。
她错过了什么?
她努力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怕,不要怕。
这个女人,狡诈如狐,她一定是在诈自己!
四夷馆
一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正在对着萧霁雪回禀。
“主子猜的没错,那蠢货,果然 将我当成了接应之人,一言不发,就把这个给我了。”
一袭白衣的萧霁雪,漫不经心的看着桌子上的包裹,嫌弃的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真臭。那原先那个人呢?你给扔哪儿去啦?”
黑衣人憨憨一笑“属下将他打晕,扔进最近的倚翠楼了。”
萧霁雪挑挑眉“没想到,你这个憨货,也学坏了啊。
去,你给我打开它。”
黑衣人麻溜的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将包裹的死扣解了开来,露出里面乱七八糟的一堆竹片。
萧霁雪走上前看去,笑了。“还真让小师妹猜对了,果然把灯笼拆了啊。”
修长的手指,伸进那堆竹片中,精准的捏起了一个长方形,黑漆漆的木块。
眸色沉沉,“阴沉木,千年阴沉木。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