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云阁
今日,是苏漓要和纪夜澜,还有太子一起,拜访端王府的日子。
清晨,晨光尚且朦胧之时,绿珠就迫不及待的要给苏漓梳妆。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今天,一定要让那些凡夫俗子看看,小姐是怎样的如九天玄女下凡尘。
紫檀木穿过苏漓的乌发,绿珠灵巧的手指缠绕着青丝,指法娴熟。
不多时,就将满头青丝挽成了一个飞仙髻。又将一个珍珠点缀的步摇,斜斜的插在发髻上。
苏漓站起身,任凭绿珠给她换上一身月白色云锦襦裙。
一根浅色腰带,将苏漓的纤腰衬的不盈一握。
绿珠满意的看着面前少女,只见她肤白如雪,眼眸亮如星辰,不过神情略有些不自在。趁绿珠不注意,她悄悄的将腰带拽松了一些。
这京城服饰,委实没有道观的衣服舒服。
小莲呆呆的看着她,嘴巴不知何时张大呈一个o型。
第一眼她就觉得苏姑娘美,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一个人竟然可以美成这样!
“小姐,今日,谁也别想挑出你一丝短处!”绿珠昂首挺胸,一脸的自豪。
几人相视一笑,气氛温馨无比。
一声尖锐的怒喝,顿时将温馨打破。
“苏漓,你这个贱人,快滚出来!”
苏漓秀眉一皱,绿珠已经挽起了袖子,大步冲了上去。
苏漓拉住了绿珠,示意她不可意气用事。
紧走几步,看到一个面容还带着一丝稚气的少女,正满面怒容,双手叉腰,怒喝不断。
只见她,长发松松绾成双髻,一双杏眼黑又亮,依稀可见几分阁老夫人的轮廓。
苏漓立刻就明白了她的身份。
这位娇蛮少女,应该就是纪夜澜的亲妹妹,纪巧菱。
苏漓冷笑一声,“这就是贵府的规矩?真是让我见识了。
原来和市井泼妇,也并无二致。”
纪巧菱看清苏漓的面容,也被她的容光晃了一下。
但是,她瞬间就反应过来,二哥,肯定是被她狐媚住了,不然,怎会让她住进簪云阁!
“你一个道观出来的扫把星,还懂什么规矩?”
纪巧菱冷笑,上下打量着苏漓,“我道你怎么底气十足,原来是仗着那张狐媚的脸,才骗过了我二哥!
这簪云阁,不是你能住的地方!识相的,赶紧从里面搬出来!”
苏漓歪头奇道,“哦,为何我住不得?你二哥可是跟我说过,这里,还不曾有什么人住过呢~”
纪巧菱快步走到苏漓跟前,想跟她对视,却发现自己身高不够,索性上了两层台阶,居高临下的颐指气使。
“我无需跟你这个扫把星解释!你到底搬还是不搬?!”
“搬怎样?不搬又怎样?”
纪巧菱冷哼,“主动搬走,我暂且不跟你计较,要是不搬,哼”
苏漓将小脸凑近,黑曜石般的瞳孔紧紧盯着纪巧菱,嘴角扯起一丝讥讽的笑,“我就不搬,你打算奈我何?”
纪巧菱觉得怒火直冲脑门,不假思索的扬起手臂,就打算给苏漓狠狠一耳光!
这个贱人,是自己找死!
手腕忽然被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纪巧菱痛呼出声“疼,疼,疼,快松手!哪个不长眼的,这么大胆......”
话还未说完,她抬头看清来人的脸,被那冰冷的眼神吓到。
剩下的半句话,就被她咽了回去。她忍不住缩缩脑袋,嘟囔道“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纪夜澜气的不轻,“你满嘴脏话,在书院,就学了这些?!
看看你,哪里还有半点高门贵女的样子!”
纪巧菱不服气,使劲挣脱纪夜澜的钳制。
梗着脖子喊道“簪云阁,本来就不是她该待的地方!那明明是给四公......”
“你给我住嘴!”
纪夜澜的脸,已经冷的如万年冰块。
“苏漓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她住在这里,天经地义。
你要是再满嘴胡话,就滚去祠堂跪着!”
纪巧菱气的睁大眼睛,“谁不知道这个扫把星,就是来冲喜的,她算哪门子的未婚妻?”
“啪!”清脆的声音,众人都愣了。
纪巧菱捂着被打的左脸,满脸的不可置信。
“为了这个扫把星,你竟然打我?!
从小到大,不曾有人碰过我一指头!
如今,为了这个贱人,你竟然打我!
我要告诉母亲去!”
纪巧菱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一拧身就哭着跑了出去。
今日,她兴高采烈的一早就跟着四公主的马车一起回来,想给家人一个惊喜。
谁料刚一进府,管家就悄悄告诉她,簪云阁,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等她知晓竟然是养在道观的扫把星住进去了,她实在忍不住,还未拜见父母,就先过来了,准备兴师问罪。
这簪云阁,本来就是为自己的表姐,自己的手帕交,当今四公主准备的!
那个扫把星,凭什么?!
纪夜澜原本今日是约好和苏漓一起出门,前去太子府等候太子。
谁知道左等右等,还不见苏漓过来。
怕苏漓是不是有事情耽搁了,他还是决定亲自过来看看。
谁知道,就看到眼前这令他难堪的一幕。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绝对不能耽搁。
他看向苏漓,少女的脸上,还有来不及撤掉的惊讶。
苏漓是真的吃惊,打纪巧菱的那一巴掌,让她也猝不及防。
她没料到,纪夜澜竟然为了她,掌掴自己的亲妹子!
这下子,自己和纪巧菱的梁子,恐怕是彻底结下了。
不过,她那个母亲早已视自己为眼中钉,多一个,也实在是无妨。
正所谓,虱子多了不怕咬。
“让苏姑娘见笑了。舍妹年幼无知,还请苏姑娘原谅。”
苏漓微笑摇摇头,“我不会放在心上。现在,咱们去太子府,不会迟了吧?”
纪夜澜有些无奈,纪巧菱这一搅合,等他们赶到太子府的时候,恐怕就是太子等他们了。
“无妨,咱们赶紧走吧。”纪夜澜安慰道。
门口,一辆华丽的马车,早已等候在此。
纪夜澜掀开车帘,苏漓踩着马凳,率先钻了进去。
纪夜澜紧随其后。
两人对面而坐,并不觉得拥挤。
苏漓看到纪夜澜好似疲惫般揉揉太阳穴,双臂抱胸,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