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攻击无效！”
“不死之身？！”
惊骇的喊声和萧天泽那变了调的怪叫，几乎同时在空旷的水晶平原上响起，又被死寂的沉默瞬间吞没。
眼前，是成千上万，还在源源不断从水晶地面里“长”出来的杀戮兵器。
“哒哒哒！”
秦风红着眼，再次扣动扳机，然而那些子弹撞在水晶士兵光滑的体表上，除了溅起一串串无力的火星，便再无他用。
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这是一场屠杀。
一场由绝对无法被摧毁的敌人，对他们这些血肉之躯，单方面的屠杀。
“我操！这他妈是人能打的玩意儿吗？”
萧天泽看着那片望不到头的水晶大军，它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无声地逼近，那种压迫感简直能把人的胆汁都给挤出来。“纪念！你那个什么混沌心核，能不能把它们都给吃了啊？！”
纪念没有理会他的鬼叫，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物理攻击无效，高爆伤害能炸碎，但会瞬间重组。
这些东西，根本没有“生命”这个概念。它们更像是……世界之树这个超级服务器，衍生出来的杀毒程序。
“饭饭！”纪念忽然低头，“这些东西，能吃吗？”
饭饭一直紧紧抓着纪念的衣角，用力地嗅了嗅，然后嫌弃地皱起了小鼻子：
“妈妈，不好吃！硬邦邦的，像石头，没有味道。”
“它们的味道，都和那棵大树一模一样！”
果然！
纪念的心猛地一沉，最坏的猜测被证实了。
这些水晶士兵，和世界之树是一体的！只要世界之树不倒，它们就是无穷无尽，杀之不绝的存在！
“别浪费子弹了！”
银辞往前走了一步，“它们和世界之树能量共通，除非我们能把这棵树砍了，否则它们就是不死的！”
砍了世界之树？
众人心里都泛起一阵无力感。
别说砍了，他们现在连靠近都做不到！
“所有人，收缩防御！”
陆京怀在这种绝境之下，反而给了众人一丝主心骨。
“它们是能量体，用能量攻击试试！火火！”纪念立刻喊道。
火火重重地点头，小小的身影往前一站，深吸一口气，赤红色的火焰在他手中凝聚成一颗爆裂的火球！
“炎爆！”
轰！
火球在水晶军阵中轰然炸开，炽热的烈焰瞬间吞没了十几个水晶士兵。
然而，火焰散去，那些水晶士兵依旧屹立在原地，只是被烧灼的部位，颜色变得有些暗淡，流转的光芒似乎迟滞了一瞬。
“没用……”银辞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火火的力量，就像是往一座万年冰山上浇了一壶开水，根本无法撼动其根本。
眼看那片水晶的死亡之海离他们越来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难道，他们真的要止步于此了吗？
——地球，京市，陆家地下指挥中心。
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正分裂成上百个小窗口，实时播放着来自全球各地的混乱景象。
一座座城市陷入火海，秩序在崩塌，文明在倒退。
而所有画面的正中央，是林修回那张带着悲悯微笑的脸，和他那句传遍全球的宣言。
“混账东西！魔鬼！”
萧家家主，这位在商场上翻云覆雨、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枭雄，此刻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屏幕上那些暴乱的画面，眼眶通红。
“他这是在绑架全世界！去威胁一个女孩！卑鄙！无耻！”
他更担心的，是自己那个傻儿子。
萧天泽也跟着去了那个鬼地方，现在生死未卜。林修回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把纪念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老萧，冷静点。”
“现在发火没有用。战争，已经开始了。”
“战争？”萧家家主一愣，“跟谁打？跟这些被他煽动的疯子吗？”
“不。”陆振华摇了摇头。
“打蛇，要打七寸。”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程一。
“有结果了吗？”
程一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份数据投射到主屏幕上：
“报告首长！已经查明！在林修回进行全球直播的同时，有数个隐藏极深的海外账户，向天使集团注入了天文数字的资金。”
“同时，我们监测到，顾家在全球各地的所有暗桩和势力，都在同一时间开始行动，为天使集团的计划提供便利，甚至……在暗中散播‘进化液’，制造混乱！”
“顾家！”萧家家主狠狠地一拍桌子，“果然还有落网之鱼！”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竞争或家族博弈，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全世界的颠覆！
“他林修回，不是想看一场大戏吗？不是想让全世界都陪他一起疯狂吗？”
陆振华缓缓站起身，挺拔的身姿如同一杆标枪。
“那就让他看！”
老人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杀气。
“传我命令！”
“启动‘净土’计划！对顾家，林家所有已知的海外资产，关联公司，进行全面绞杀！一个不留！”
“命令‘龙牙’特种部队，联合各国最高反恐单位，对所有天使集团‘进化液’的生产基地和分发渠道，进行毁灭性打击！”
“另外，”
“通知所有潜伏在最高级别情报员，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关于‘世界之树’和异世界的一切信息！京怀那孩子，还有纪念，他们是破局的关键！”
“他林修回想借刀杀人，把全世界的贪狼都引过去。那我们，就把这把刀，磨得更锋利一点！”
“他要天翻地覆，我便给他……一场真正的战争！”
……
异世界，水晶平原。
“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耗死的！”秦风一边更换着滚烫的弹夹，一边冲着陆京怀吼道。
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超过十分钟了。
水晶士兵的数量丝毫不见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妈妈，我……我害怕……”
“别怕，有妈妈在。”
不行，一定有办法的！
它们是能量体，和世界之树共通……
能量……
纪念的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电光。
她猛地看向自己怀里！
季晚说过，混沌心核，是宇宙诞生之初的原始之种。
它没有善恶，只有本能——吞噬、同化一切！
而这些水晶士兵，是世界之树秩序井然的能量造物。
如果说，世界之树代表着“秩序”和“创造”。
那么混沌心核，代表的就是“混乱”和“归无”！
这是两种从根源上就截然相反的力量！
一个大胆到疯狂的念头，在纪念的心中涌现。
“陆京怀！银辞！萧天泽！所有人！给我争取十秒！”
陆京怀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沉声道：“秦风，火力全开！掩护！”
“收到！”
“妈的，拼了！”萧天泽也吼了一声。
纪念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心神，都沉入了怀中的混沌心核里。
她用自己的精神力，去安抚它，去引导它，向它传递一个最纯粹的念头。
“饿……”
“看到前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了吗？”
“它们……是食物。”
“去吧，尝尝看。”
嗡——！
仿佛是听懂了纪念的“教唆”，一直温顺地在她怀里脉动的混沌心核，猛地爆发出了一阵剧烈无比的嗡鸣！
一股足以让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恐怖波动，以纪念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
那是……“无”的力量。
是吞噬一切概念，让一切回归混沌的原始之力！
波动所过之处，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那些冲在最前面的水晶士兵，它们坚不可摧的晶体身躯，在接触到这股波动的瞬间，……消失了。
仅仅一瞬间，以纪念为中心的半径二十米内，被清出了一片绝对的真空地带！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是什么？”萧天泽结结巴巴地问道。
纪念也有些脱力，脸色苍白，但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赌对了！
混沌，是秩序的终极天敌！
“有用了！”她强行让自己站稳，“它们害怕这个力量！”
纪念看着那片被“抹除”而出现了一丝骚动的水晶军阵，眼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战意。
“以我为矛头！我们，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