孵化“神”？
对手不是人？
她脑子里嗡地一声，瞬间联想到了脑海里那个只会画大饼的中二系统。
同样是跟“神”和“主宰”沾边，可林修回这帮人玩的，显然是真金白银、要人命的硬核版本。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同源能量！】
纪念：“……”
谢谢你，现在更绝望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饭饭能闻到，就说明这股能量源头就在会展中心！
“洛璃，能扫描到具体的能量源位置吗？”纪念压低声音对着通讯器问道。
耳机里传来洛璃飞速敲击键盘的声音，几秒后，她有些懊恼地回答：
“不行，纪姐。整个会场都弥漫着这种能量，就像……就像给整个建筑喷了香水，浓度太平均了，根本找不到喷头在哪儿！”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粗暴地敲响了。
“季经理！开门！”是王芳尖锐的声音。
纪念眼神一凛，整理了一下衣服，恢复了那副专业而疏离的表情，打开了门。
门口，王芳抱着手臂，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身后还站着两个保安，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季经理，你可让我好找啊。”
王芳阴阳怪气地开口，“刚才的事，林先生知道了。他对你的服务非常不满意，觉得你冲撞了贵客，影响了峰会的格调。”
她顿了顿，嘴角的笑意几乎要咧到耳根：
“林先生亲自下令，让你去地下二层的冷库，好好盘点库存，冷静反省一下。天亮之前，不准出来。”
这话一出，纪念的心脏反而重重地落回了实处。
来了。
这不是王芳的私人恩怨，而是林修回的直接命令。
对方已经懒得玩什么职场霸凌的戏码了，这是赤裸裸的阳谋，要把她这个不确定因素，彻底从指挥位上隔离出去。
“林先生？怎么会……我只是个临时经理，王总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王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林先生的命令，就是规矩！走吧，季经理，别让我们难做。”
她身后的两个保安上前一步，大有纪念不配合就要动粗的意思。
“好吧……”
纪念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在转身的瞬间，手指在通讯器上飞快地按了几下。
【计划微调，我去探探冷库。洛璃，给我冷库的结构图和监控后门。】
【金宝儿，给我争取三分钟。】
几乎是信息发出去的瞬间，主会场那边就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
“哎呀——！”
一声甜得发腻的惊呼，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主桌旁，金宝儿不小心一脚踩滑，手里的托盘一歪，满满一杯昂贵的勃艮第红酒，精准无比地从一个穿着考究、看起来像是林修回助理的男人头顶，淋到了脚底。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先生！”
金宝儿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拿着纸巾手忙脚乱地在那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定西装上胡乱擦拭。
“我……我赔给您！您这身衣服多少钱？我马上转给您！”
那个助理的脸都绿了，他怎么可能在一个全是顶级大佬的场合，跟一个女服务员为了一件衣服拉拉扯扯？
他只能咬着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没事。”
“怎么能没事呢！”
金宝儿一脸执着，死死拽着他的袖子不放。
“不行，我一定要赔！不然我良心不安！我这个月的工资全都给您！”
这场闹剧成功地拖住了林修回身边最得力的助手，也让王芳这边的监控出现了片刻的松懈。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王芳不耐烦地催促道。
纪念低着头，被两个保安押着，快步走向了员工通道。
通往地下二层的路阴森而漫长，空气越来越冷。
巨大的冷库铁门在她面前打开，一股混杂着冰霜和生鲜气味的寒气扑面而来。
纪念拿着那份厚厚的清单，在王芳监视的目光下，走进了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里。
“哐当——”
一声巨响，厚重的铁门在她身后死死锁上。
世界瞬间安静了，只剩下制冷机发出的低沉嗡鸣。
纪念立刻丢掉手里的清单，打开了手机屏幕，上面是洛璃刚刚传来的冷库结构图和实时监控画面。
“纪念，你还好吗？冷库的锁是电子密码锁，我已经黑进去了，随时可以给你打开。”洛璃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我没事。”纪念压低声音，鼻子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里的寒气逼人，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甜腻香味。
这股味道，与宴会厅里那些名媛身上喷的梦幻香水味如出一辙，但要浓烈、纯粹百倍！甜得发齁。
源头就在这里！
纪念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立刻对照着洛璃提供的结构图，绕过一排排挂满冻肉和海鲜的货架，向冷库最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那股甜腻的味道就越发浓烈，几乎凝成了实质，钻进鼻腔，刺激着大脑皮层，让人莫名地产生一种饥饿和烦躁感。
终于，在一个堆满废弃纸箱的角落，纪念停下了脚步。
结构图上显示，这里应该是一面墙，但现在，墙边却多了一个被巨大灰色帆布盖住的东西。
那股令人作呕的甜味，就是从帆布下面散发出来的。
纪念心跳加速，她抽出刘姨特制的一把小巧锋利的餐刀，握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帆布的一角。
眼前的一幕，让她瞳孔猛地一缩。
帆布下，根本不是什么货物，而是一个直径超过两米，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巨大球形容器！
容器的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线路和接口，无数根细如发丝的透明管子，如同蜘蛛网般从容器上延伸出来，密集地插入天花板和墙壁的缝隙里，最终汇入了主通风管道！
它们在向整个会展中心，输送这种可怕的气体！
“洛璃！”
纪念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发颤，“分析这里的气体成分！”
她将一个微型探测器贴在了容器表面。
“收到！”
耳机那头，洛璃的声音瞬间变得严肃起来，“数据采集中……成分解析中……我的天……”
洛璃倒吸一口凉气。
“纪姐，这不是简单的香氛！这是一种结构极其复杂的复合型精神类兴奋剂！”
“它能通过嗅觉神经，直接作用于人类大脑的杏仁核和下丘脑，无限放大人的负面情绪——特别是‘贪婪’和‘暴食’的欲望！”
“通俗点说，”
洛璃的语速越来越快，“长时间吸入这种气体，会让一个绅士变成只想抢夺食物的野兽，让一个精明的商人变成不计后果的赌徒！”
“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把整个峰会变成一个欲望的角斗场吗？！”
纪念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立刻联想到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社会新闻——某家新开的网红餐厅，食客们为了抢购场面一度失控。
事后接受采访时，所有人都表示，当时就感觉自己像是疯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抢！
而且很多人都提到，餐厅里弥漫着一股很特别的甜香味。
原来根源在这里！天使集团早就开始用普通人做实验了！
林修回和顾夜，他们要的不是混乱，他们是在收集这些被放大的欲望！
孵化“神”……需要的就是这些最原始、最肮脏的养料！
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纪念眼神一狠，举起手中的餐刀，对准了其中一根最粗大的管道，就要狠狠地扎下去！
就在这时——
“嗡——”
巨大的金属容器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嗡鸣，光滑的表面上，瞬间浮现出无数密密麻麻、如同活物般游走的血红色符文！
一股庞大的精神威压轰然降临！
纪念只觉得大脑像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眼前一黑，差点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个带着笑意的、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从她身后的货架后方传来。
“季经理，找东西找到这里来了？”
纪念猛地回头，一张熟悉的脸孔，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正是之前被金宝儿泼了一身红酒，狼狈离场的那个林修回的助理。
此刻，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西装，脸上挂着滴水不漏的职业微笑，只是那双镜片后的眼睛里，再无半点之前的慌乱，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最重要的是，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把装着消音器的黑色手枪，枪口稳稳地对准了纪念的心脏。
“林先生早就猜到，您不会那么安分。”
助理微笑着，声音温和而有礼。
“所以，特意为您准备了一份‘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