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恤金？
纪念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词儿用得……是不是太不吉利了点？
萧天泽第一个炸了，他指着银辞的鼻子就骂：“你他妈咒谁呢！会不会说人话！”
陆京怀的脸色也沉得能滴出水，周身的温度骤降。他看银辞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请自来还想拆家的野狗。
银辞对两人的敌意视若无睹，他只是懒洋洋地看着纪念，桃花眼里的笑意不减反增。
“小念念，别误会。”
“这可不是普通的抚恤金。你想想，今晚你和你的三个‘挂件’，因为配合我们异人局的工作，受到了多大的惊吓？”
“经历了这么一场高强度的压力测试，精神受到了冲击，名誉也可能受到潜在损害。我们异人局，向来以人为本，关怀备至。”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所以，这笔钱呢，全称应该叫‘特殊任务参与人员精神损失及名誉损害补偿暨高危环境工伤补贴专项拨款’。”
“怎么样，够专业吧？为了方便，我简称‘抚恤金’。”
纪念：“……”
她现在严重怀疑，异人局的经费是不是都被这家伙拿去报销说相声的学费了。
【噗！宿主，我收回刚才的话！我压银辞！骚还是他骚啊！你看他把公款泡妞说得多么清新脱俗！】系统在纪念脑子里笑得打鸣。
银辞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偏偏又无懈可击。
一箭三雕，滴水不漏。
就连陆京怀，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只能冷着脸，强调道：“纪念是管理局的重点保护对象，不是你们行动局的测试人员。”
“哎呀，陆大局长，别这么死板嘛。”银辞摊了摊手。
“现在外面那些人只知道是异人局的演习，具体是哪个部门，他们分得清吗？重要的是，得让大家知道，纪念小姐是我们官方罩着的人。谁想动她，得先掂量掂量。”
萧天泽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抓住了重点——这家伙要给纪念送钱，还是当着他和陆京怀的面。
这能忍？
“少来这套！不就是钱吗！”
萧天泽一步上前，财大气粗地一挥手，“纪念，别理他这仨瓜俩枣的！过几天你生日，老子送你个商场！你自己当老板娘！”
这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
陆京怀和银辞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定格在了纪念脸上。
生日？
纪念自己都愣住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从被裁员到绑定系统，再到养三个娃，每天都像在打仗，她早就把自己的生日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记得？”纪念有些意外地看着萧天泽。
“废话！”
萧天泽挺起胸膛，一副“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上心”的得意模样，“下周三！我连派对场地都订好了，就等给你个惊喜呢！”
陆京怀握着枪的手，指节收紧，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
他竟然……不知道。
他知道她的所有档案资料，她的家庭背景，她的社会关系，甚至她每一天的行动轨迹。但他偏偏忽略了这个最简单，也最私人的信息。
他自诩是她的保护者，却连她的生日都要从情敌口中得知。
这一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和愧疚感，瞬间淹没了他。
银辞则是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他打量了一下陆京怀那瞬间僵硬的表情，又看了看一脸状况外的纪念，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生日啊……那确实得好好庆祝一下。”
银辞视线落在纪念身上，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看进眼里。
“小念念，想要什么礼物？上到天外陨石，下到深海遗珍，只要你说得出口，我都能给你弄来。”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是赤裸裸的挑衅。
对着陆京怀的挑衅。
【修罗场！宿主！是活的修罗场啊！正宫失格，忠犬败北，雅痞男二号强势上位！快！许个愿！让他俩去给你摘月亮！】
纪念一个头两个大。
她看着眼前这三个男人，一个冷得像冰山，一个骚得像孔雀，一个咋咋呼呼像个炮仗。
“都别说了！”
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今天谢谢你们，但现在很晚了，孩子们需要休息。”
她不想再在这里被人当猴看。
这时，一直沉默的萧家家主终于开了口，“天泽，胡闹够了，跟我回去。”
“爸！我……”
“回去。”
萧家主不容置喙地打断他，然后目光扫过陆京怀和银辞，最后在纪念身上停留了一秒，转身便走。
萧天泽一脸不甘，但也不想忤逆他爹，只能狠狠瞪了陆京怀和银辞一眼，又对纪念说：
“纪念你等我电话！”然后才快步跟了上去。
现场总算清净了一些。
银辞耸了耸肩，对纪念做了个口型：“回头聊。”
说完，他拍了拍陆京怀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整个宴会厅，只剩下纪念一家四口和脸色铁青的陆京怀。
“我们回家。”陆京怀的声音有些沙哑。
陆京怀一言不发，侧脸的线条紧绷着，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
纪念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
“那个……”她试图打破沉默，“今天的事，谢谢你。”
陆京怀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死寂。
还是狐狐最先察觉到气氛不对，她从纪念怀里探出小脑袋，软糯糯地问：
“麻麻，生日是什么呀？可以吃吗？”
饭饭一听见“吃”字，眼睛立刻亮了：“生日！是好吃的吗？比蛋糕还好吃吗？”
火火也难得地开了口，小声问：“过生日……会很开心吗？”
孩子们天真的问话，像三把小刷子，轻轻地刷开了车内凝固的空气。
纪念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她摸了摸狐狐的头，柔声解释：
“生日呢，就是每个人出生的那一天，是很特别的日子。那天会有蛋糕，会有礼物，最重要的是，会有爱我们的人陪在身边，所以会很开心。”
“那麻麻过生日，我们陪着你！”
饭饭立刻表态，“我把我的小鱼干分给你一半！”
“我的画也可以送给你。”火火说。
“我会给麻麻唱生日歌！”狐狐也抢着说。
听着孩子们稚嫩的话语，纪念眼眶一热，之前所有的紧张和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她笑着把三个小家伙搂得更紧了些：“好，有你们陪着，麻麻每天都像在过生日。”
陆京怀静静地听着后座的对话，紧绷的下颚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转过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车厢里，一瞬不瞬地看着被孩子们簇拥着的纪念。
那是他想要用生命去守护的画面。
回到四合院内，陆京怀坚持将他们送到门口。
在纪念准备开门进去时，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烫，力道却很轻。
“纪念。”
“嗯？”
“对不起。”
陆京怀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认真，“我不知道你的生日。”
纪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自己都忘了。”
“不一样。”
陆京怀打断她，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执拗，“这很重要。”
他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我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抢走。”他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纪念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道的阴影里。
【宿主，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宣誓主权吗？好霸道我好爱！】
纪念摇了摇头，心里却因为他刚才那个眼神而泛起一丝涟漪。
她带着孩子们进了屋，刚关上门，陆京怀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程一发来的信息。
【局长，紧急情报。我们的人刚监测到，顾夜离开宴会后，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公司。他的车，最后停在了‘天使’生物研究所门口。】
陆京怀看着屏幕上的地址，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