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陆京怀放下通讯器。
“程一。”
“在，陆局！”
“马上查清这个罐头厂从建立到废弃，所有的历史遗留问题，尤其是人事纠纷！”
“明白！”
程一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了残影，一张张陈年的电子档案被他从城市数据库的深处调取出来。
“陆局，找到了！”程一的语速极快，
“罐头厂在二十年前因为一次重大安全事故倒闭，当场死了七个工人，家属赔偿问题一直没解决，闹了很久。”
“更重要的是，罐头厂南边三公里，有一家废弃的‘天使儿童医院’！是天使集团名下的产业！五年前因为医疗事故丑闻被强制关停了！”
天使集团。
陆京怀眸色一沉，在平板上飞速滑动，调出了罐头厂的立体结构图。
一个巨大的红色能量源，正在中心厂房的位置疯狂闪烁，像一颗正在起搏的邪恶心脏。
而就在它的旁边，一个更小的，但同样代表着异常能量的信号点，标注着“天使儿童医院”的位置，若隐若现。
“秦风，现场情况？”陆京怀接通了前线频道。
通讯器里传来秦风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还夹杂着一阵阵嘈杂的电流声和……哭声？
“陆局！情况不对劲！我的队员情绪开始失控了！”
罐头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外，秦风带领的突击一组已经拉起了封锁线。
然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一名刚从军校毕业的年轻队员，抱着头盔蹲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发抖。
“我不行了……我不该来这里的……我就是个废物，我爸说得对，我根本不是当英雄的料，我还不如回家种地……”
“啪！”
秦风一巴掌狠狠拍在他的头盔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醒点！这是精神污染！”
“看看你的周围！看看你身上的徽章！我们是异常生物管理局！是挡在普通人身前的第一道墙！不是来这儿哭鼻子的！”
年轻队员被吼得一个激灵，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但周围，更多的队员开始出现类似的症状，有人变得极度暴躁。
“负面情绪放大……”
陆京怀眼神愈发冰冷，“顾夜想收集的，就是这个。”
吱——
黑色的越野指挥车一个甩尾，稳稳地停在了封锁线前。
车门打开，陆京怀从车上下来，他没有穿厚重的防护服，只是一身黑色作战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颀长。
他径直走向指挥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步枪。
枪身呈银灰色，上面刻满了复杂的蓝色纹路，枪口处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能量漩涡在缓缓转动。
特制的能量抑制步枪。
……
江城最高楼的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璀璨灯火。
顾夜端着一杯红酒，看着面前巨大屏幕上传回的实时数据，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
屏幕上，无数代表着愤怒，沮丧，嫉妒的红色数据流，正从罐头厂的区域源源不断地汇集过来，注入一个复杂的模型之中。
“少爷，陆京怀亲自进去了。”
“他似乎……已经察觉到我们的目的不止是罐头厂。”
“那才有趣。”顾夜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上猩红的光。
“数据样本越强大，实验结果才越有价值。”
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狂热：
“我最喜欢这种高高在上的存在，被凡人的七情六欲污染，亲手打碎自己的神格，跌落泥潭。”
“我迫不及待想看看。”
“这会是怎样一幅美景呢！”
……
罐头厂内部。
陆京怀带领着突击二组，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这座死亡工厂。
空气中弥漫的负面情绪更加浓郁，几乎要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脚下是厚厚的灰尘和废弃的零件，头顶的钢架上挂着蜘蛛网，每一缕风吹过，都像是亡魂的呜咽。
“陆局，左边，三点钟方向有能量反应！”一名队员低声报告。
陆京怀举起能量抑制步枪，枪口的蓝色漩涡开始加速旋转，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将周围令人烦躁的气息驱散了不少。
他打了个战术手势，和秦风一左一右，向着能量源的方向包抄过去。
绕过一个巨大的锈蚀反应罐，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不是什么复杂的仪式法阵。
而是一张张陈旧的工位，每一个工位上，都坐着一个穿着破烂工服的“人”。
它们低着头，身体僵硬，像是工厂停工时被遗忘的蜡像。
随着陆京怀等人的靠近，那些“人”的头，开始缓缓抬起。
它们没有五官，脸上只有一片因为怨气和负能量侵蚀而形成的、不断扭曲的黑色漩涡。
“准备战斗！”
秦风低吼一声，举起了枪。
……
KING私人会所的顶级包厢里。
萧天泽正翘着二郎腿，被一群狐朋狗友众星捧月地围着。
“泽哥，你最近怎么回事啊？天天往外跑，兄弟们都约不到你。”
“嗨，你不知道？泽哥这是铁树开花，看上了一个妞儿，正上头呢！”
萧天泽端着酒杯，一脸“哥的魅力你们不懂”的得意表情，正要吹嘘几句，手机就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本来想挂断，但鬼使神差地，他接了。
“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因为极度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又强装镇定的声音。
“萧二少，是我，苏清。”
“苏清？”
萧天泽想了半天，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扒拉出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
“哦，有事？”
“一笔交易。”苏清的声音又急又快，“五十万，买顾夜一个秘密。”
“这个秘密，你肯定不感兴趣，但顾夜很在意。”
包厢里的狐朋狗友们看着萧天泽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出。
敢这么威胁萧二少的，这女的是活腻歪了？
所有人都以为萧天泽会当场暴怒，把手机给砸了。
可下一秒，萧天泽非但没怒，反而对着电话，吹了声轻佻的口哨。
“可以啊，大姐。”
“有点胆色，比那些只会张嘴要包的女人有意思多了。”
“行啊，账号发来。”
苏清愣住了，她甚至准备好了被破口大骂的准备，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她不敢耽搁，立刻用颤抖的手指把自己的银行账号发了过去。
不到十秒钟。
“叮——”
手机短信提示，五十万，到账。
与此同时，她脑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也响了起来。
【检测到能量补充，惩罚程序暂停。】
那股悬在头顶的死亡威胁，消失了。
苏清浑身脱力，瘫软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暂时安全了，
她不敢耍花招，立刻回拨了电话。
“说吧，什么秘密？”萧天泽的声音依旧懒洋洋的。
“顾夜……顾夜在城东，不只有一个废弃的罐头厂。”
苏清的声音嘶哑，“罐头厂往南三公里，还有一个……废弃的儿童医院。”
电话挂断。
萧天泽把手机扔在桌上，挥了挥手：“都滚吧，今儿没心情了。”
狐朋狗友们如蒙大赦，瞬间作鸟兽散。
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冰块。
“废弃的儿童医院……”
他喃喃自语，觉得这个地名，似乎在哪里听过。
城东……儿童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