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姐看起来不像江城人。”
顾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不知在哪里高就?或许我们顾氏集团,有机会能和纪小姐合作。”
陆京怀的不动声色的站在纪念身后,准备随时带她离开。
纪念笑了,她迎上顾夜那探究的目光,神色坦然。
“合作就不必了。”
“无业游民,主职带娃。”
“顾总要是有什么高端育儿项目,倒是可以介绍一下,我很感兴趣。”
顾夜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气氛微妙间,异变陡生!
一个端着托盘的侍者从旁边经过,脚下不知为何突然一个趔趄,整个身体朝着纪念的方向倒了过来。
托盘上的红酒和杯子眼看就要尽数泼到纪念身上。
“小心!”
萧天泽和陆京怀同时出声。
但陆京怀的动作更快,他揽住纪念的腰,猛地将她带向自己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完全挡住了那一片狼藉。
哗啦——
红酒顺着他昂贵的西装布料流下,玻璃杯摔在地上,碎裂声清脆刺耳。
那个侍者慌忙爬起来,脸色惨白地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滚。”
陆京怀的声音冷得像冰。
侍者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
“你没事吧?”
纪念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背后那一大片湿透的酒渍,皱起了眉。
“没事。”陆京怀松开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
耳机里,程一的声音却突然变得尖锐起来:
“陆局!刚刚那个侍者身上有强烈的能量反应!就在他靠近你们的一瞬间!性质和‘祟种’的源能量一模一样!”
顾夜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走上前,关切地问:
“陆先生,需要我为你安排休息室和干净的衣服吗?”
“不必。”陆京怀拒绝了。
“纪念,跟紧我,游戏,开始了。”
“开局就玩这么大,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游戏,还挺刺激。”
她嘴上贫着,心里却已经拉响了一级警报。
陆京怀手指在腕上的通讯器上快速按了两下,一个肉眼不可见的信号已经发了出去。
“秦风,B门出口,锁定刚才那个侍者,活的。”
“收到!”耳机里传来秦风干脆利落的回应。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陆先生,实在抱歉,我马上让酒店经理过来处理。”
顾夜的语气诚恳得像是在背诵台词。
“不必了。”陆京怀冷冷地拒绝,
他脱下湿透的西装外套,随手递给跟上来的萧天泽,“帮我拿着。”
萧天泽下意识地接过来,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帮情敌拿衣服时,陆京怀已经拉着纪念准备离开了。
“走。”
“等等!”纪念转身,重新看向顾夜。
她脸上挂着一个甜美的笑容,杏眼弯成了月牙。
“顾总,你这宴会,安保不太行啊。”
“这要是泼的不是红酒,是硫酸,我今天是不是就得上社会新闻了?”
顾夜脸上的笑容不变:“纪小姐多虑了,江城治安一向很好。”
“是吗?”纪念歪了歪头,
然后突然凑近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可我怎么觉得,你身上有股味儿呢?”
顾夜的瞳孔微不可查地缩了一下。
纪念的笑容更灿烂了:“一股子……想把别人当猴耍,结果自己却像个小丑的味儿。特别浓。”
说完,她不再看顾夜那张瞬间僵住的脸,拉着陆京怀,转身就走。
“走了走了,这地方晦气。我怕待久了,影响我家崽儿的身心健康。”
“饭饭,火火,狐狐!”
萧天泽抱着那件价值不菲还滴着酒液的西装,愣了两秒,赶紧跟了上去,还不忘回头冲顾夜放狠话:
“姓顾的,你给我等着!”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宴会厅,留下一地鸡毛和无数探究的目光。
进了电梯,密闭的空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气氛才真正沉了下来。
“麻麻,刚才那个戴眼镜的坏叔叔,他生气了。”
狐狐扯了扯纪念的裙角,小声说,“他心里那块冰,裂开了一点点缝。”
“烧了。”火火言简意赅,
他刚才差点就没忍住,一小撮火星已经在指尖凝聚,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麻麻,我还没吃饱。”饭饭摸着自己的小肚子,满脸都写着“遗憾”。
纪念叹了口气,挨个揉了揉三个小家伙的脑袋。
“刚才那一下,是冲着你来的。”
陆京怀看着电梯镜面里纪念的倒影,开口了,“他在试探你。”
“试探我什么?试探我抗击打能力强不强?”纪念翻了个白眼。
“试探你是不是‘异常’。”
陆京怀纠正道,“普通人面对那种突发情况,第一反应是尖叫和躲闪。而你,太镇定了。”
“我那是吓傻了,不行吗?”
陆京怀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深邃的丹凤眼静静地看着她。
纪念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只好转移话题:“你怎么样?那酒没问题吧?”
“没问题。”
“那你还让他泼你身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后手,比如直接反弹回去,让他自己洗个红酒澡呢。”
“动静太大。”
“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不能在公众面前暴露任何超出常理的力量。这是原则。”
“行吧,你们这些当官的,条条框框就是多。”纪念小声吐槽。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楼的总统套房。这是陆京怀提前安排好的临时安全屋。
萧天泽跟在后面,看着陆京怀和纪念之间那种旁人插不进去的氛围,又看了看自己手上那件湿哒哒的衣服,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跟班。
“喂,陆京怀,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陆京怀没理他,径直走进套房,打开了房间里的一个伪装成酒柜的通讯设备。
程一的全息投影立刻弹了出来。
“陆局!人跟丢了!”
程一的脸上全是汗,声音里带着懊恼,
“秦队在B门出口堵住了那个侍者,但刚一接触,对方就跟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直接瘫了。”
“生命体征平稳,但大脑已经陷入深度休眠,叫不醒,也检测不到任何精神波动。就像……一个植物人。”
陆京怀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在那个侍者身上留了保险,一旦被捕,就会立刻切断控制,并抹除掉所有精神链接的痕迹。”
“这个顾夜,太狠了。”
纪念听得心里发毛,一个活生生的人,说废就废了。
“他不是狠,他是根本没把普通人当人看。”
陆京怀的声音冷了下来,“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
萧天泽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跟什么啊,他一个字都听不懂。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陆京怀,你今天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
“萧总,”纪念打断了他,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对你,对萧氏集团,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