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助餐厅里，金百万老板的脸比他盘子里的波士顿龙虾还绿。
他看着那个穿着卫衣的小胖墩，
在十分钟内，干掉了第三盘堆成小山的烤生蚝，又吨吨吨喝完了一扎西瓜汁，正用渴望的目光，盯着甜品区的提拉米苏。
“麻麻，我还能吃。”
饭饭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一脸认真地向纪念汇报。
“吃，随便吃，今天你最大。”
纪念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喝着果汁，顺手把一张黑金卡推到陆京怀面前，
“喏，你的技术顾问费。”
卡是王博的助理刚刚送来的，
“我不用。”陆京怀看都没看那张卡，目光落在纪念身上，
“我的服务，不对外收费。”
纪念挑了挑眉，心里哼哼，不对外收费，对内压榨是吧？
“麻麻，这个叔叔在吃醋哦。”
狐狐凑到纪念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他的脸虽然没动，但是他头顶上的气，酸得都快冒泡泡了。”
纪念差点一口果汁喷出来。
就在这时，陆京怀手腕上的通讯器发出了轻微的震动。他接通，程一的脸就出现在小小的屏幕上。
“陆局，江城七中，出事了。”
“校方半小时前秘密报案，说学校里最近一个月，连续有三名学生出了意外。”
“听起来像是校园恶作剧。”纪念插了一句。
“问题就在这里，”
“我们排查了所有的监控，没有任何人为痕迹。而且，出事的这三个学生，都是学校里有名的霸凌者。”
“最关键的是，我在学校区域的能量监测图上，发现了一股非常微弱，但持续存在的祟气。”
“祟气？”
“由极端的怨恨、嫉妒、恐惧等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能量体，不是鬼，也不是妖，但如果放任不管，它会侵蚀人的心智。”
陆京怀解释道，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程一，源头呢？”
“锁定了一个叫林墨的高二学生。”屏幕上，跳出了一张学生档案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面容清秀，但低着头，看起来沉默又孤僻。
“祟气的能量波动，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一个被霸凌者，正在无意识地用自己的怨恨，向欺负他的人复仇。”
纪念瞬间明白了整个故事的脉络。
“这个任务，你去。”陆京怀看向纪念，
“行动组处理方式太粗暴，会留下后遗症。你需要用更柔和的方式解决。白芷会给你准备一个心理辅导员的身份。”
纪念叹了口气，就知道这活儿得落自己头上。她看了看旁边正拿着小镜子整理自己新发卡的狐狐，打了个响指。
“狐狐，走，跟麻麻出差。”
“有漂亮小裙子穿吗？”狐狐的眼睛亮了。
“有，让你当全世界最可爱的心理辅导小助理。”
……
江城七中，午休时间。
操场上充满了青春的喧嚣，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活力满满。
纪念穿着一身知性的米色套装，胸前挂着“心理辅导纪老师”的工牌，牵着穿了一身粉色公主裙，像个洋娃娃似的狐狐，行走在校园里，回头率百分之二百。
“啧，感觉自己像个人贩子。”纪念小声吐槽。
“麻麻，这里的空气不好闻。”狐狐皱了皱她的小鼻子，
“好多地方都酸酸的，还有的地方臭臭的，像烂掉的苹果。”
纪念知道，她说的是那些少年人无处安放的嫉妒和恶意。
她们没去办公室，而是直接走向了教学楼后面那片僻静的小树林。
来之前，纪念已经看过了林墨的全部资料，包括他每天的行动路线。这个时间，他总是一个人躲在这里吃午饭。
果然，在一个石凳上，她们看到了那个叫林墨的男孩。
他缩着肩膀，背对着外面，正小口小口地啃着一个干面包。
他的校服袖口磨破了，背后的书包带上，还有一块明显的脏脚印。
就在纪念准备上前时，三个吊儿郎当的男生勾肩搭背地走了过来，嘴里嚼着口香糖，为首的那个黄毛，一眼就看到了林墨。
“哟，这不是林大学霸吗？又一个人在这里吃土呢？”黄毛怪笑着，一脚踹在林墨坐着的石凳上。
林墨手里的面包掉在了地上。他浑身一颤，猛地低下头，把脸埋得更深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另一个男生伸手，用力推了一下林墨的脑袋。
林墨的身体晃了晃，依旧死死地咬着嘴唇，不吭声。
“麻麻，他们好讨厌！”狐狐攥紧了小拳头，气得脸颊鼓鼓的，
“那个黄头发的，心里在想，要把这个哥哥的头按进泥里！他的心是黑色的！”
纪念的脸色冷了下来。
她牵着狐狐，慢慢走了过去。高跟鞋踩在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那三个男生闻声回头，看到纪念和狐狐，都愣了一下，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变成了那种混不吝的轻佻。
“美女老师，新来的？找我们有什么事吗？”黄毛吹了声口哨。
纪念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林墨面前，蹲下身，捡起了地上那个沾了灰的面包。
她看着林墨，声音很轻，很柔和：
“同学，面包掉了，就不能吃了。老师请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林墨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他那张苍白的脸。
当他看到纪念身后那三个男生不怀好意的笑容时，他眼底的怨恨，瞬间沸腾了一下。
就是这一刻！
“麻麻，小心！”狐狐突然叫了一声，小手指向了林墨的脚下。
纪念看见，一缕比影子更黑的雾气，正从林墨的脚底无声地蔓延出来，像一条有生命的毒蛇，缠上了那个黄毛的脚踝！
黄毛完全没有察觉，他正想开口继续调戏纪念，脚下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一绊，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怪叫一声，直挺挺地朝着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撞了过去！
“砰！”
一声结结实实的闷响，听得人牙酸。
黄毛捂着额头，软软地滑倒在地，晕了过去。
另外两个男生都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念站起身，挡在了林墨面前，目光扫过那两个吓破了胆的家伙。
“滚。”
两个男生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扶起黄毛，飞也似的逃走了。
小树林里，又恢复了安静。
纪念转过身，重新看着林墨。
男孩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他看着晕倒的黄毛，又看看纪念，眼神里充满了混乱和恐惧。
“不是我……我没有……”他终于开口。
“我知道不是你。”
纪念把那个脏面包扔进垃圾桶，然后朝他伸出了手，
“但是，如果你再让它继续帮你，下一次，可能就不是撞晕那么简单了。”
“走吧，林墨。我们聊聊，关于你身体里那个，正在帮你报仇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