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分钟，程一的脸再次出现在大屏幕上，这一次，他的表情严肃得像是服务器宕机了。
“陆局，查到了。”他推了推眼镜，
“给李娜打钱的账户，是一个海外的空壳公司。钱款在进入这个账户前，经过了至少五次不同国家的银行中转，最后一次是通过无法追踪的加密货币交易。所有的痕迹都在那里断了。”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王博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被这盆冷水浇得透心凉。
“是星耀娱乐干的，对不对？”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指缝里传出来，“除了他们，我想不到别人。”
“从动机和受益方来看，星耀娱乐的嫌疑最大。但是，”
程一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无力感，“我们没有直接证据。对方做得太干净了，这是专业级别的反侦查手段。”
没有证据，就意味着一切都是空谈。
王博的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起来，是他的经纪人。划开接听，开了免提。
“王博！你到底在哪里？！”
电话那头，经纪人焦急的声音像是要冲破听筒，
“出大事了！你快看微博！‘蓝海湾’和‘风驰汽车’的品牌官博都发了声明，暂停了你的一切代言合作！他们要我们赔偿违约金！”
王博的脸瞬间白得像一张纸。
“还有演唱会！”经纪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主办方刚刚打电话来，说舆论风险太高，正在考虑取消！王博，你再不出来公关，就全完了！”
“公司高层已经决定了，让你今晚发微博道歉，承认自己私生活不检点，争取一个从宽处理……”
“凭什么？！”纪念一把抢过手机，
“他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道歉？你们公司是干什么吃的？保护不了自己的艺人，就只会推他出去当替罪羊？”
电话那头的经纪人愣住了：“你……你是谁？”
“我是他祖宗。”纪念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扔回王博怀里。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王博呆呆地看着手机，
他一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顶流，此刻却像个被逼到绝路的孩子，脆弱得不堪一击。
“完了……全都完了。”他喃喃自语。
纪念最看不得这个。她最烦这种自怨自艾的丧气氛围。
她一脚踹在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一声巨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完什么完？天塌下来了？”
纪念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就是几个代言，一个演唱会吗？没了就没了，你还能饿死？”
王博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
“他们用舆论黑你，你就用舆论打回去啊！哭有什么用？能让热搜掉下来，还是能让违约金自己长腿跑了？”
纪念像一串机关枪，“你最大的武器是什么？是你的脸吗？是你的粉丝吗？不，是你自己！是你的业务能力！”
“他们不是想让你办不成演唱会吗？行，那我们就偏要办！不但要办，还要办成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神级现场！把所有直播平台都给我干到服务器崩溃！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叫绝对实力！”
王博被她这番话震得脑子嗡嗡响，一时间竟然忘了悲伤。
“可……可是，现在网上全都是骂我的声音，就算我开了演唱会，也没有人会信我……”
“谁说要你解释了？”纪念翻了个白眼，
“解释是最无力的辩白。你什么都不用说，上去，唱，跳，用你的舞台把所有人的脸都给我抽肿！”
“让他们自己去看，去判断，一个能拿出那种级别表演的人，需不需要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
她这套简单粗暴的逻辑，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王博脑中的迷雾。
对啊，他为什么要去跟那些黑子纠缠？他是歌手，是舞者，舞台才是他的战场。
陆京怀一直沉默地看着纪念，直到此刻，他才开口。
“计划可行。”
他转向屏幕里的程一：
“联系国内所有主流直播平台，我要今晚王博演唱会的直播，挂在他们APP最显眼的位置。技术部全力保障，我不希望看到任何卡顿或者画质压缩。”
“是！陆局！”程一的眼睛亮了，立刻开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
陆京怀又拿出手腕上的通讯器，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白芷，准备一支三号特制营养液，送到城西体育馆。对，能瞬间恢复体能，激发潜能的那种。”
王博彻底傻眼了。
这……这是什么神仙技术支持？黑入所有平台？还有能瞬间恢复体能的……营养液？
纪念看着陆京怀这副公器私用、面不改色的样子，心里哼了一声。这家伙，双标得越来越熟练了。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正排排坐吃爆米花的三个小家伙身上，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火火，”她蹲下身，对着红发小正太招了招手。
火火酷酷地走了过来，嘴里还嚼着东西。
“一会儿上台，哥哥跳舞的时候，你能给他配点特效吗？”
纪念循循善诱，“就是那种，很帅的火焰，但是不能烧到人，也不能烧坏舞台的那种。”
火火眼睛一亮，酷酷地点了点头，头顶的红毛都翘了翘：“小意思。”
纪念又转向一脸好奇的狐狐：
“狐狐宝贝，你来当音效师好不好？等哥哥唱歌的时候，你偷偷用一点点你的能力，让他的歌声变得特别特别好听，让所有听到的人，都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只想相信他。”
“好呀好呀！”狐狐拍着小手，一脸兴奋，“保证完成任务，麻麻！”
饭饭在一旁听着，急了，他举起自己的小胖手：“麻麻，那我呢？我能干什么？”
纪念捏了捏他的脸蛋：“你的任务最重要，负责在台下给我们加油，把爆米花都吃完，不能浪费！”
“保证完成任务！”饭饭立刻抱紧了自己的爆米花桶，一脸严肃。
……
夜幕降临，城西体育馆外，人声鼎沸。
无数的粉丝举着应援牌，神情决绝地守护在入口。
另一边，是大量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吃瓜路人，以及举着“王博滚出娱乐圈”横幅的黑粉。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充满了火药味。
体育馆内，后台。
王博换好了演出服，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神却重新燃起火焰的自己。
他一口喝干了白芷送来的那管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绿色液体。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四肢百骸，连日来的疲惫和压抑一扫而空，整个人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准备好了吗？”纪念靠在门边问他。
王博转过身，对着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记住，”纪念冲他扬了扬下巴，“别怂，干就完了。今天，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晚上八点整。
演唱会正式开始。
没有主持人，没有开场白。
在全场数万双眼睛，以及全网数千万直播观众的注视下，舞台的灯光“唰”的一下全部熄灭。
一片黑暗中，只有无数手机屏幕和荧光棒亮着，现场嘈杂的声音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束追光，猛地打在舞台中央。
王博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演出服，身姿笔挺如剑。
他没有看台下任何一个方向，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强劲的音乐前奏，如同炸雷般，响彻整个场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