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抬头瞅了眼屋顶的太阳能板,那层薄薄的绿雾还没散,板面上蒙着层灰似的,看着就提不起劲儿。
“不是吧,这么不给面子?”
阿黄凑过来,用脑袋蹭她的手背,安慰她。
顾棠摸了摸老狗的耳朵,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别墅工具房跑。
“差点忘了还有后手!”
她边跑边笑,把煤球吓得往仓库顶上蹿,小家伙蹲在房檐上。
绿莹莹的眼睛瞪得溜圆,像是在说“跑这么快干啥”。
工具房角落里,堆着几块巴掌大的太阳能储能电池,是当初装修时特意买的备用款。
顾棠抱起一块往主楼跑,电池沉甸甸的,压得她胳膊都酸了。
“咔哒”一声,电池接上总开关,客厅的灯“唰”地亮了,暖黄色的光洒满屋子,连空气都跟着暖和起来。
顾棠拍了拍手上的灰,叉着腰得意地笑:“还是我想得周到吧?”
阿黄趴在恒温猫窝旁,舒服地眯起了眼,窝里的温度刚刚好,比平时还暖乎。
煤球从房檐上跳下来,颠颠地跑到冰箱前,用爪子扒拉着门。
它惦记着里面的冰镇罐头呢。
顾棠打开冰箱,冷气“嘶”地冒出来,她拎出罐头扔给煤球,自己则揣了包瓜子,窝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这电视是连接卫星信号的,当初装的时候就图个踏实,有总比没有的好。
没想到这会儿真派上了用扬。
屏幕闪了两下,跳出新闻画面。
主持人脸上没了平时的笑容,眉头皱得紧紧的。
背景视频里,是一片被真菌覆盖的城市。
白色的菌丝爬满了高楼,看着像团巨大的棉花糖,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瘆人。
“……M国西海岸遭遇罕见真菌爆发,专家称与绿雾能量有关,目前已有三座城市被完全覆盖……”
顾棠嗑着瓜子,啧了一声:
“还好咱在国内,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好惹。”
正说着,路由器突然发出“滋滋”的轻响,像是在叹气。
顾棠挑了挑眉,集中精神往那边探了探。
“信号弱……好弱啊……军营那边有信号……够不着……”
她乐了,起身走到路由器旁,伸手转了转天线。
指尖刚碰到塑料壳,就听见路由器“啾”地叫了一声,像是突然来了劲儿。
“连上了!连上了!”
顾棠赶紧摸出平板电脑,果然跳出了军营的加密网络。
她点开军网论坛,页面上刷满了各地异能者觉醒的消息,看得她眼睛都直了。
“东北大哥觉醒冰系异能,直接冻住了半条河?这也太牛了吧!”
“南边有个大姐能跟鱼说话,打渔一捞一个准,羡慕了羡慕了……”
她正看得起劲,院子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响。
顾棠探头出去,只见三河牛站在自动饮水器前,脑袋伸得老长,嘴里还叼着根水管。
它把饮水器的开关撞开了。
“你这大家伙,就不能轻点?”
顾棠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瓜子壳,牛脑袋转过来,对着她“哞”了一声,像是在撒娇。
时间慢慢滑到傍晚,太阳钻进了山后面。
绿雾却越来越浓,把整个农扬都裹了起来,远处的树影在雾里晃来晃去,像一群跳着舞的巨人。
顾棠突然想起村里的人,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她摸出对讲机,按了下通话键:
“王班长,村里还好不?电断了没?”
对讲机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王班长的声音,带着点疲惫:
“能好才怪呢。山上的电塔被变异植物压垮了,全村都断电了,手机信号也没了,就村长家那台老式收音机,还能收到点断断续续的动静。”
“收音机?”
顾棠愣了愣,
“能听到啥?”
“像是紧急通知,说让大家待在屋里别乱跑,还说……还说绿雾能量不稳定,让留意身边有没有啥特别的变化。”
王班长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
“村里乱得很,张婶她们都挤在村长家,吵着要出去找吃的,拦都拦不住。”
顾棠皱了皱眉。
张婶那人她知道,平时就爱占点小便宜,这时候怕是又在瞎起哄。
“你让村长多劝劝,别出去添乱。”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我这儿还有不少吃的,等天亮了我想办法给你们送点过去。”
“不用不用,”
王班长赶紧拒绝,
“我们带的物资够吃,就是村民们有点慌。对了,你那儿能收到军网信号不?上面说各地都在统计异能者,让咱们留意着点。”
“能收到,刚还在看呢。”
顾棠笑着说,
“说不定村里就有觉醒的,你们多留意着点。”
挂了对讲机,顾棠望着窗外的绿雾,心里有点沉甸甸的。
她知道,断电只是开始,接下来的六天,指不定还有啥幺蛾子。
而山下的村长家,此刻正乱成一锅粥。
村民们挤在院坝里,你一言我一语,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李家媳妇抱着孩子,眼圈红红的,嘴里念叨着“这日子可咋过”;
张婶站在人群中间,手舞足蹈地喊着:
“我就说要早点下山吧!现在好了,电也没了,路也断了,等着饿死吗?”
村长举着那台老式收音机,耳朵贴得紧紧的,嘴里不停念叨:
“别吵了!听听上面咋说!”
收音机里滋滋啦啦响,好不容易跳出几句清晰的话:
“……各地居民保持冷静……等待救援……异能者请向当地军方登记……”
张婶眼睛一亮,突然冲过去抢村长手里的对讲机。
那是王班长留给村长应急用的。
“让开让开!我来跟军营说!”
她使劲扒开村长的手,指甲差点刮到老人的脸,
“他们肯定有吃的,凭啥不给我们送?我孙子还饿着肚子呢!”
村长气得脸都红了,伸手去抢:
“你这娘们咋回事!王班长说了让咱们等着!”
两人拉扯着,对讲机“啪”地掉在地上,电池盖都摔开了。
张婶愣了愣,眼珠子一转,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部队不管咱们了啊!”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台摔坏的对讲机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恐慌。
没人注意到,墙角的阴影里,有只老鼠正抱着颗米粒,眼睛亮得吓人。
它的身体,好像比平时大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