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呢？”眠眠扒在窗口，仔细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没有一个她眼熟的，也没有穿黑衣服的女子。
“那里。”招财指着街道上，一个东张四望的话少女，“我用墨丸标记了她，虽然外形变化很大，但一定是她。”
顺着招财指的方向，眠眠看到了一个穿着浅紫夹袄的少女，下身穿着粉色石榴裙。
衣料是寻常的，但干净整洁，很新，没有补丁。
“新年的时候，只要不是实在揭不开锅的人家，都会置办几套新衣。这是人间的习俗，会显得过年这段日子格外重要。”白术温和地解释着。
这是人间的仪式感，他见过，但眠眠好似头一回见。
眠眠抬头，看一眼白术。
“你们看，她被人盯上了！”润生指向知意身后的方向。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不远不近地跟着知意，而知意似乎知道他的存在，使劲往人群里钻。
不一会儿，那个人，跟丢了。
“这，是什么情况？”招财问。
“我想，这可能是她的故事。她回到了她还活着的时候。”说着，眠眠把她的泡泡会探知人心中的执念或是弱点，有针对性地制造出相关的幻境。
“这么厉害？！”润生惊讶的音调拖得老长。
东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能耐了，她完全不知情。
眠眠傲娇地扬起下巴，点点头：“我们先跟过去看看。”
“好。”白术答应着起身，等雅间的人都走出去了，最后看一眼雅间的一切，跟着迈步出去。
眠眠被招财抱着，正轻轻问她是怎么遇上白术，又是怎么和白术一起到了大水缸里的。
但招财只是摇头：“我只记得自己把团子困住了，后面的事情全不记得，醒来时，就和润生在一起了。”
说着话，她瞥一眼白术，有疑惑，有防备：“眠眠，他真的是你的四哥吗？”
有白澈在前，招财的反应很冷静。
一旁的润生就激动多了：“你竟然有哥哥！我才知道。你的哥哥也太好看了吧？那个什么郡主，看到他就迈不动步子了。”
招财不记得的事，润生倒是知道不少。
白术抱着浑身是血的招财进来的，身后跟着牡丹郡主主仆。
进来之后，他就发现这地方不对，想要退出去，已经来不及。
原本的空地变成了一座宅子，他们身后的大门已关，四周被树枝和树根围住，没了退路，只能绕过影壁上前。
和眠眠进来时看到的一样，几间房间是空的，正要把招财抱进去，黑雾聚起来了。
原本敞开的大门关上，把牡丹郡主主仆关在厢房里，而他抱着招财带着团子被黑雾围住。
黑雾见他难缠，就一直攻击他抱着的招财。
为了保护招财，他处处受掣肘，很被动。
团子瑟瑟发抖，大喊着“太可怕了”“要离开”一类的话，哇哇大哭着，在黑雾边缘乱撞，最后成功把自己撞晕了。
白术一个人要照顾俩，压力倍增，索性藏进大水缸里，这便遇到了在水缸里躲着的润生。
润生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这水缸只能进不能出，她看到他们时，他们已经进来了，还有人在他们的头顶上加了一重封印，种了一朵莲花。
那莲花一入水，水下的根就疯狂生长，寻找着活物，一碰到活物就缠上来，把他们当营养来吸收。
润生鱼形游得快，躲过去了。
一拖二的白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莲根缠上了白术的手腕，使劲吸取着他身上的力量。
润生急忙又游回去。
她不认得那男子，但她认得招财。
但她与那些根缠斗，也占不到上风，倒是不知白术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些烦人的根往后退了。
大水缸里的水，染了毒素。
她察觉到正要提醒，就看白术在水缸里圈了一个保护罩，把她和招财、团子都保护了进去。
“水里的毒素让我们不能自由活动，也让那朵鬼魔莲不能拿我们奈何，他就把团子塞给了我，然后给招财疗伤。”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了酒楼，到了大街上。
白术远远地跟着，不靠近，就好似特意在留空间给她们说悄悄话。
眠眠扒在招财肩上，向后看着白术的神色。
得知自己昏迷后发生的事情，招财也震惊地回头看向白术。
他实在温和，笑容温暖，什么也不提……如果不是润生说起这一段，谁也想不到他暗地里为他们做了这么多事，还不邀功，不张扬。
与她们的视线相接触，白术加快脚步，走到她们身边，笑容更软了：“怎么了？”
“四哥抱抱！”面对小家伙张开双手求抱的亲近，白术愣了。
“不抱吗？”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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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偏着头，张开的双手却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认真的样子，像是在想“为什么”。
“抱！当然抱！！！”回过神，把眠眠抱进怀里，白术的笑容更浓。
等他回去，把眠眠同他这么亲近的事情说出来，能让那几个羡慕嫉妒恨！
尤其是老九。
老九抢了第一来见眠眠，结果没多久就灰溜溜地回去了，而他……
“四哥，伤了哪里呀？”眠眠在他肩膀上胳膊上嗅了嗅，除了淡淡的药草香，什么也没闻到。
“小伤，早就好了。”白术掂了掂手里的孩子，不愿多提，“是瘦了点，想吃驴肉火烧吗？”
刚吃完一桌子肉的眠眠不好意思地捂住了眼睛，嘴里说的话很实诚：“没吃过，想吃！”
招财和润生相视一眼，笑了。
“从没见过东家有这般孩子样的神态……”
“东家本来就是孩子，只是一直假装大人……”
“有喜欢的花灯吗？”取了驴肉火烧递给眠眠，又分了两个给招财和润生，白术把眠眠抱到了花灯摊边。
人间上元节，少不了花灯种种，他是知道的。
眠眠一口咬在火烧酥脆的外皮上，赶紧摇头：“布遥布遥……”
不要不要，她都是逛过千灯会的小狐狸了，是见过大世面的了，怎么还会喜欢这种小灯呢？
她扭头看着周围，戴着面具的少男少女，挑着担的小商贩，扯着嗓子吆喝的摊主们……
而他们刚刚走过的卖花灯和驴肉火烧的摊子，到了前方，她们手里的驴肉火烧，消失不见。
空气中，有淡淡的驴肉火烧的香气，不知是手上残留的，还是摊子那飘来的。
只有嘴里真实感受过的口感，让眠眠相信自己真的吃了一口。
“我们回到了刚进来的那个时间点！”润生观察一圈，道。
眠眠也已经发现了。
显然，这个幻境比枣树精的幻境复杂，还因为某些原因，成了循环幻境，要破开这个幻境，就要先找到知意。
然而，知意这天并没有出现。
跟踪知意的人在街道里等了一个时辰，悄悄离开。
随后，一切又回到了他们刚到这里的情景——
天色，暗沉，四周，人声鼎沸。
街道边亮起灯笼，摊贩们吆喝着叫卖，还有挑着担子的小贩们在街巷中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