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偷偷听着里面的声音,心跳加重。
他们在做什么?
好像听见了水的声音?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儿,抬起右手敲了两下门。
“咚咚。”
很快门被打开了。
来开门的是秦骁。
丁宁紧张到感觉快要窒息了,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近的距离看过这个男人了。
瞬间她的眼尾泛起了红。
手心里全都是冷汗:“打扰了,请问暖壶用完了吗?其他人想用一下。”
这年代热水的来源只能靠暖壶。
其实招待所里并未就这一个暖壶。
丁宁只不过是想来看看罢了。
她好奇,秦骁跟这个女人是怎么相处的?他们之间会说哪些话?
他很爱她吗?
他们会吵架吗?
她知道她这纯属自己找虐受,可是,没办法,她就是发了疯的想知道这些。
控制不住想要偷窥。
江若初坐在床上,双脚浸在水盆里,她在洗脚。
准确的来说,是秦骁在帮她洗脚。
她听见丁宁的声音,探着身子看向门口:“噢,我们已经用完了,你可以拿走了。”
秦骁转身要去取放在桌子上的水壶,递给门外的丁宁。
可没想到,他转身的功夫,丁宁已经走进来了。
“用完了我就拿走了,别麻烦你,还是我进来拿吧。”
丁宁说着,已经走到了桌子前。
秦骁见她已经进来了,便没有伸手拿水壶,而是继续蹲在地上,给媳妇儿洗脚。
江若初双手支在身侧,纤细的双腿搭在床边,垂眸看着自己的男人。
“好了吧?已经很干净啦。”江若初的声音轻轻,带着一点点的撒娇。
自从跟秦骁在一起以后,她被搞的像生活不能自理似的。
路况不好的时候,秦骁背她。
吃饭的时候,恨不得喂她吃饭。
现在连洗个脚,他也要亲力亲为。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四肢都快退化了。
丁宁取了暖壶,眼神不自觉的扫了眼江若初。
这贱货,竟然让秦骁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给她洗脚???
要是自己的话,肯定不会这样折腾秦骁。
这不是把一个男人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碾压么?
若是她嫁给秦骁,她定会贴心的为秦骁打好洗脚水,并且蹲在地上为他洗脚。
这才对!
这才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应该做的事!
这贱货可真够懒的,秦骁喜欢她什么啊?喜欢她骚?喜欢她会撒娇?
丁宁越想越气,手滑了,握在手上的暖壶“啪叽”一声掉落在地。
里面装的是半壶滚烫的热水。
暖壶在撞击下,瞬间便炸裂开来,暖壶内胆飞溅,到处都是。
江若初被碎片扎到了,疼的她嗷的一嗓子,她不仅被飞溅的碎片伤到,还被开水烫了一下。
“嘶…好痛。”那一瞬间,是剜心的疼。
秦骁瞬间黑脸,声音冰冷:“你怎么回事?”
丁宁赶忙道歉,神色慌乱:“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拿稳,我没想到壶里还有那么多的水,我以为里面是空的,我去找烫伤膏来。”
丁宁是无心手滑,可她转头的一瞬间,眼底却闪过一抹诡异的笑。
被烫伤?
正合她意。
怎么烫的不是脸?要是烫到脸就好了,秦骁肯定不会再喜欢这个女人。
那她和儿子就能有机会回到秦骁身边了。
在丁宁翻找烫伤膏的时候。
秦骁已经抱着江若初冲出了招待所,往医院去了。
还好,附近就是医院,没走几步就到了。
“媳妇儿,忍一忍,马上就到医院了。”
那碎片扎的哪儿是江若初的脚啊,简直是扎在了他的心上!
“没事儿,你别急,别跑啊,这点伤算什么啊?就是当时那一瞬间有点疼而已,现在还好,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其实被烫伤是很疼的,哪怕就是一点点也会有一种火烧火燎的疼。
并且那种疼会一直持续。
江若初担心秦骁过于担心,才会这样说安慰安慰他。
毕竟他平日里把她当宝儿一样。
哪怕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秦骁都受不了。
这个男人看似很坚强,可有的时候,江若初却觉得他脆弱的不行。
特别是在面对她的事情时。
“你骗我,怎么会不疼?我被烫伤过,我知道。”秦骁满眼都是担心。
“我只是被烫了一点点,而且那暖壶里的水肯定没有一百摄氏度。”
江若初的话音刚落。
秦骁已经迈进医院大门了。
医生先是清理了江若初脚面上的碎片,然后才进行下一步的处理。
前前后后忙活了二十多分钟。
清理伤口的画面,秦骁看的揪心,连连让医生轻一点。
再轻一点。
他恨不得自己上!
“还好,就是轻微的烫伤,没什么大碍,你不用紧张成那个样子。”
医生扫了眼秦骁说道。
“但是,医生你看那么红。”秦骁指着江若初的脚道。
医生无奈的摇头:“那是因为她太白了,显的,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你是医生,我是医生?你挺大个男人,怎么心里那么脆弱?”
医生不解,一看这男人这气质,这身材就是个当兵的,怎么被这么一点小伤,吓成这个样子?
要是秦骁自己受伤,哪怕是中了枪弹,也断然不会喊一句疼。
但是媳妇儿受伤,他的心就像是碎了似的。
一碰就碎的那种。
这是生理性的,他也没办法控制。
“秦骁,我真的没事,你就听医生的吧,快去拿着单子给我开药,我在这里等你。”
江若初真担心这样的气氛再继续下去,会有医闹事情发生。
赶快支走了秦骁。
“那你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回来。”秦骁看了又看,嘱咐了又嘱咐才肯离开。
秦骁走后,医生瞥了眼身侧蹲在地上的男人,摇了摇头。
就在江若初纳闷儿的时候。
有个妇女一瘸一拐的推门而入。
手里还拿着几盒烫伤药,看向蹲在地上的男人,声音很小:“药我开好了,走吧,可以回家了。”
这妇女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胆怯。
她又看了眼坐在处置床上的江若初,好奇的问道:“你也烫伤了?也是脚吗?”
“是啊,暖水瓶不小心炸了,不过还好只是轻微的一点点烫伤。”
江若初低头看向那妇女的脚,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姐,你这脚,烫了这么多大疱啊?这不需要挑开吗?”
好家伙。
那大疱看上去像个小桃子似的。
真是令人触目惊心!
她知道那些小的疱可以不挑,但是较大的还是挑开比较好。
那妇女低着头,眼神闪躲,她与江若初说话却不敢直视:“医生建议是挑开,但是我男人不让,说要是把疱挑开,我会死,之前我们胡同里有个邻居就是这样,死了。”
那妇女说着,摸了摸已经怀孕七个月的肚子,她不能有任何闪失。
她男人找大师算过了,肚子里这第五胎肯定是个儿子。
坐在地上的男人起身:“你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走,回家!走到哪儿唠到哪儿,你怎么那么爱唠嗑?家里还一堆活没干呢,心里没个数么?去开个药也这么磨叽,怎么这么长时间啊?我等的都快睡着了。”
那个男人抱怨来,抱怨去,骂骂咧咧的准备往外走。
这时,秦骁开好了药回来,推门而入。
那门,差点拍在那男人的脸上。
“哥们儿,你看着点儿啊,这还站着个大活人呢!”
秦骁没理会,而是直奔江若初。
他蹲下身来,打开烫伤膏,轻轻的涂抹在她的伤口处:“会痛吗?”
男人边涂抹边轻轻吹着。
开完药回来的路上,他已经看过了说明书,知道怎么正确使用。
江若初双腿搭在床边,微微勾起嘴角摇着头。
这一幕,把那妇女看直眼儿了。
那男人见自己媳妇还不走,回头大声呵斥:“你看她干啥啊?她就受那么点伤,瞧把她矫情的,这种女人娶回家也是祸患!这种女人送到老子被窝里,老子都不稀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