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五条老师的讯息。”朝雾灯里把手机调回振动模式，向加茂宪纪转述讯息里的内容，“晚上十点的时候会到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如此，我们今晚早点回去。”加茂宪纪说，“……上次见到五条先生还是我十岁生日的时候。”
“欸？原来加茂君这么早就认识五条老师了啊。”
“不如说久仰大名吧——御三家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五条悟？”加茂宪纪回忆道，“不过，他很快就离开了生日会，我也只是在很远的位置看到了他。”
少年的语气平和沉静：“五条先生一直都很忙。”
这个多少也能猜到。
姑且不论从她入校就在出差的五条老师，单论咒灵任务需要让学生完成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可以祓除咒灵的咒术师数量并不理想。
“他算御三家的异类吧。”加茂宪纪继续对朝雾灯里补充他对五条悟的印象，“和咒术界高层的相处也不融洽，本来我是打算去东京那边的咒术高专提升实力的，但是遭到了家里的一致反对，理由就是不想让我成为五条先生的学生。”
“五条老师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竟然被一致反对？”朝雾灯里说，“虽然我当学生的时间不太长，但是五条老师对我一直很负责呢。”
“应该是这样吧，只是对朝雾同学这种人很好，但是对待其他看不惯的人却很恶劣呢。老实说，”他歪着头看向朝雾灯里，“有些羡慕五条先生这样的随心所欲。”
“那么，加茂同学是打算去京都那边的咒术高专吧。”
“嗯，这次之所以和朝雾同学一起做任务，就是在为进入京都咒术高专做准备。”
“入学标准很严格吗？”
“不是。御三家进入咒术高专很方便，”加茂宪纪顿了顿，“是为了让母亲感到高兴——到了。”
他在一个街道的路口站定：“往里面走就是山口悠的家了。”
-
好奇怪。
望着街道，朝雾灯里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发觉朝雾灯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加茂宪纪奇怪道，“为什么不走进来？”
街道并无异状，朝雾灯里的心里却萌发出不可名状的恐惧，这种恐惧逐渐扩大，攥紧了朝雾灯里的心脏，她脸色发白，嘴唇抿得紧紧的，总是带着平静笑意的双眼垂了下来，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子。
路过三鹰美术馆时，朝雾灯里曾松了一口气。
此三鹰并非彼三鹰。确认这点的朝雾灯里再次感到庆幸，她不由得为自己的恐惧感到好笑——不是已经从那个世界逃出来了吗？这个世界根本没有恶魔。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街道路口的朝雾灯里，心底再次出现了一个声音。
是恶魔的气息。
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这件事的证据，但是她就是知道。
恶魔就在这里！
“我……”她声音颤抖，恳求加茂宪纪，“这里很危险，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是不能进去的。”
什么异常都没有感觉到的加茂宪纪打量了一下四周，快速走回朝雾灯里的身边。
“确认吗？”他压低声音，“并非想要质疑你，只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可以确认并非你的错觉吗？”
朝雾灯里闭上眼睛。
几秒之后，她点点头，确信地回答：“不是我的错觉。”
她稍稍镇定了一些：“如果有第三个人和我们一起进入，就没什么问题。”
“只有我们两个就不行吗？”加茂宪纪沉吟几秒，“我现在联系新田小姐，问问她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咒术师吧。”
“欸——”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附近的咒术师？五条悟可以吗？”五条悟伸出手，拽出加茂宪纪放在身侧的折扇，“是加茂家的天才少年呢……这两天和我的学生相处得还好吗？”
意外中的意外。
朝雾灯里心中的恐惧一扫而光，她惊喜地看着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五条老师，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是老师的话，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了。”
“啊呀，本来以为要晚上才能见到的，”五条悟“唰”地抖开那把折扇，慢悠悠地扇了扇，“遇到了过分狡猾的咒灵，追到这个地方结果遇见了你们两个——我说，可以把这把折扇借给我的学生研究吗？虽然不是特级咒具，但也是很有用处的一级咒具呢。”
那把折扇已经越过加茂宪纪，递到了朝雾灯里的眼前。
“当然可以了。”加茂宪纪倏然一笑，“本来就打算借给朝雾同学防身用的，她似乎很害怕进入这个街道呢。”
朝雾灯里顺从地接过那把折扇。
“这样啊……那么请灯里同学伸出手吧。”
“欸？”
不是已经把折扇接过来了吗？
朝雾灯里继续伸着手，好奇地等待着。
“还有一个咒具。”五条悟从自己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压在了朝雾灯里的掌心，“收集咒灵碎片用的。”
-
原来如此。
加茂宪纪恍然大悟。
作为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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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家的人，他自觉地把朝雾灯里和五条悟视作了一个派系。因此，站在他面前的师生二人对话时，加茂宪纪默默地后撤半步，像局外人一般倾听观察起来。
难怪五条先生会选择朝雾灯里当他的第一个学生，想必他一定极其欣赏朝雾灯里可以把咒灵无痛转化成咒术碎片的天赋。
——明明有「无下限」术式，却在将戒指压向朝雾灯里掌心的时候，毫不设防地把手指压在了朝雾灯里的掌心呢。
绝对是第一个学生才会拥有的待遇。
“别担心。”他听到五条悟安慰朝雾灯里，“这把折扇有很强的防护作用，就算是特级咒灵也可以抵挡一阵。”
“……不是的。现在已经不害怕了。”朝雾灯里摇摇头，“好像……不是咒灵。”
-
“嗯？那是什么。”五条悟说，“先去你们打算去的地方怎么样？是哪里？”
“是失踪学生山口悠的家。”朝雾灯里说，“加茂君正在和我一起调查，因为他家有一些很特殊的情况。”
“那就走吧——很特殊的情况是指？”像是在开展课外实习活动那样，作为老师的五条悟不会遗忘自己身边还有另一位和自己学生年龄相仿的少年，虽说对方不可能成为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但那并不妨碍他在这个时候给予这孩子应有的关注。
“山口悠的姐姐山口彩花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自杀了，她的父亲也在赶回家中的时候出了意外。”加茂宪纪说，“就是这种……很遗憾的情况。”
“那确实是很糟糕了。”
“所以，如果没有搬家的话，他的妈妈应该还在家里。啊，就是这里。”
标着“山口”的铭牌前，几个人都站定了脚步。
“没有上锁呢。”加茂宪纪观察了一下大门，轻轻推开，“请问，有人在家吗？”
一片寂然。
“进去看看吧。”五条悟说，“在外面看不出来什么呢。被「掩盖」了。”
防盗门虚虚地掩着，朝雾灯里握住门把手，回过头：“……要打开吗？”
“先松开吧。”五条悟说。
“要等吗？”
“不是。”对着两位年轻人，五条悟嘴角微微勾起，“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的门，应该让老师打开呢。”
说着，他拉开了防盗门。
被挡在外面的朝雾灯里和加茂宪纪都好奇地往里面望去。
“真是不得了啊……”五条悟微微扬头，“该让你们两个见识一下。”
他让开身体：“只是看上去有点可怕。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