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却没管他们,紧接着又跑到了菜地边。
他拎起那个用来浇菜的破木桶,晃了晃里面剩下的半桶水。
“这桶也得带上,结实耐用。”
说完,“哐当”又一声,木桶也被扔上了车。
通天教主已经快要窒息了。
那木桶……那分明就是传说中镇压着东海之眼的定海神物!那桶里的水,每一滴都蕴含着一方世界的重量!
先生这是要把整个东海打包带走吗?!
接下来,苏阳的动作越来越快。
他冲进厨房,抱出了那个用来磨豆浆的黑色石磨。
“这个不能丢,以后还指望它喝豆浆呢。”
灭世黑莲……通天教主已经麻木了。
苏阳又从屋里拖出一块当板凳用的石板,上面刻着一些他自己都看不懂的鬼画符。
“这石板冬暖夏凉,坐着舒服,带走。”
河图洛书……帝辛的嘴角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抽搐。
磨刀石(星辰核心)、烧火棍(建木碎片)、腌咸菜的罐子(混沌鼎)……
一件又一件在洪荒之中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无上至宝,被苏阳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当成破烂家当,叮叮当当地扔上了那辆看起来随时都会散架的马车。
通天教主和帝辛站在一旁,从最开始的震惊,到骇然,再到最后的彻底麻木。
他们感觉自己的认知,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眼前这个男人用最朴实无华的动作,一下又一下地敲得粉碎。
“旺财!大花!走了走了!”
苏阳拍了拍手,对着后院喊了一声。
一只浑身散发着土黄色光晕的大狗,和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慢悠悠地从后院走了出来。
旺财(始麒麟)一脸的不情愿,大花(元凤)则高傲地扬着头。
“看什么看,上车!”
苏阳一手一个,直接把它们俩也拎上了那堆“破烂”的最顶上。
“逃难也要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苏阳叉着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点了点头。
马车被塞得满满当当,各种“破烂”堆成了一座小山。
旺财和大花蹲在山顶,一脸的生无可恋。
通天教主和帝辛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一种混杂着敬畏、恐惧和荒诞的极致震撼。
这哪是逃难?
这特么是把一个移动的大道道场,给硬生生打包带走了啊!
别说西岐那帮人了,就算是道祖鸿钧亲至,看到这一车的东西,怕是也得当场跪下,喊一声“道友饶命”吧?
“行了,别傻站着了。”
苏阳跳上马车,坐在车辕上。
“你们俩谁熟悉路?带个路,咱们先找个山清水秀的山谷躲一躲。”
“我……我来!”
通天教主一个激灵,连忙抢着说道。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哥,我知道一个地方,就在城外不远,那里山清水秀,绝对没人打扰!”
那座山谷,正是他早就为截教选好的最后退路,布下了重重禁制。
现在看来,那些禁制在先生这一车“家当”面前,简直就是个笑话。
但用来隔绝阐教那些人的窥探,却是足够了。
“好,那就出发!”
苏阳一挥手,显得意气风发。
就这样,一辆承载着整个洪荒世界最顶级机缘与造化的破旧马车,在一位圣人和一位人皇心惊胆战的“指引”下,吱呀作响,慢悠悠地驶出了朝歌城,朝着那座看似平平无奇的山谷,缓缓行去。
……
马车吱吱呀呀,晃晃悠悠,终于在天色最毒辣的时候,进了通天教主口中那“山清水秀”的山谷。
刚一停下,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
这股热不是太阳晒的那种,而是像把人架在火上烤,空气都是黏糊糊的,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烧灼感。
苏阳跳下车,扯了扯被汗水浸湿的领口,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佟三哥,你管这叫山清水秀?”
他环顾四周,这山谷里光秃秃的,连棵像样的树都少见,地上全是干裂的黄土,冒着丝丝热气。
通天教主和帝辛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感受到的,是两种圣人杀阵法则对撞产生的毁灭气息,每一丝空气都足以湮灭寻常金仙的元神。
可在苏阳嘴里,就只是“热”。
“叔,这地方……可能是风水不太好。”
帝辛硬着头皮解释。
苏阳懒得理他,从马车上搬下自己的摇椅,想找个阴凉地歇歇脚。
可他刚坐下,天色又变了。
东边天空突然卷起漫天黄沙,遮天蔽日,里面好像有无数冤魂在咆哮。
西边天空则亮起五颜六色的光柱,黑的、白的、红的、绿的,跟乡下戏台子的灯光似的,乱七八糟地闪个不停。
紧接着,头顶上空又是一阵紫电狂舞,雷声滚滚。
“嚯,还挺热闹。”
苏阳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觉得这光有点刺眼。
“又是沙尘暴,又是打雷,还搞这么多光,晃得人头晕。”
他烦躁地站了起来。
“这破地方真是邪门。”
通天教主和帝辛对视一眼,心中早已是翻江倒海。
热闹?
那是截教第一杀阵“九曲黄河阵”和阐教“昆仑灭法阵”在进行生死搏杀!
每一道黄沙,都能削去大罗金仙的道行;
每一道光柱,都是混沌魔神的本源法则之力;
每一次雷鸣,都是两种顶级杀阵在法则层面的剧烈碰撞……
这是足以重塑洪荒格局的圣人死斗!可在小哥眼里,就只是……有点热闹?
“不行,太热了,得先搭个棚子凉快凉快。”
苏阳自言自语。
他觉得此地不宜久留,但眼下天色已晚,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明天一早就走,往西边去,听说那边的伏牛山山脉连绵不绝,随便找个山沟沟一钻,谁也找不到。
想到这,苏阳走到马车边,拎起了那把锈迹斑斑的“劈柴斧”。
他看中了不远处几棵长得歪歪扭扭、看起来活不了多久的小树。
“将就着用吧。”
苏阳嘀咕了一句,挽起袖子,对着其中一棵小树,随意地挥下了斧头。
他没用法力,就是很普通的砍柴动作。
“咔嚓。”
一声轻响。
斧刃轻而易举地没入了树干。
然而,
就在斧刃与树干接触的那一刹那,一股无形的波动,以苏阳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这股波动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它就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荡开了一圈最原始、最根本的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