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一下怒了——
好家伙!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调戏妇女不成,还敢当街袭警?
这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苏阳想也不想,将桂花糕往怀里一揣,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他常年砍柴挑水,又被院子里的灵气滋养,身手何其矫健。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那个看上去有些清秀的少年,已经如猛虎下山般,冲到了广成子的身后。
“住手!”
苏阳一声大喝,震得布庄的门帘都嗡嗡作响。
他手臂一伸,如同一条灵巧的猿臂,直接绕过了广成子的脖颈,一把揪住了他那绣着云纹的华贵衣领!
力道之大,竟让广成子那即将催动法宝的身形,硬生生停滞了刹那!
与此同时,苏阳扯开了嗓子,对着周围那些已经看傻了的百姓,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正义的呐喊:
“快来人啊!打流氓啦!”
“这流氓还要杀官差!无法无天了!大家一起上啊!”
这一声,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丢进了一瓢凉水,瞬间炸开了锅!
自从大王颁布新法,鼓励百姓见义勇为,惩治奸邪,整个朝歌城的民风都变得无比彪悍。
调戏妇女?
当街袭警?
这两条罪名叠加在一起,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干他娘的!”
一个刚从肉铺出来的屠夫,把剔骨刀往案板上一插,蒲扇般的大手擦了擦油腻的围裙,第一个响应。
“揍这个小白脸!”
隔壁铁匠铺里,一个光着膀子、浑身肌肉虬结的壮汉,将烧红的铁块扔进水里,抄起一把铁钳就冲了出来。
“连官差都敢打,反了天了!”
“兄弟们,并肩子上啊!”
呼啦啦一下,街面上仿佛凭空冒出来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屠夫、铁匠、脚夫、货郎,一个个双眼通红,嗷嗷叫着就朝着布庄门口扑了上来!
而此时此刻。
广成子彻底懵了。
就在被那个少年揪住衣领的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一种无法形容、无法理解的威压,将他彻底淹没。
他袖袍中那尊已经金光流转,即将响彻天地的落魂钟……那件令大罗都要退避三舍的先天灵宝,此时此刻,忽然变成了一块凡铁……
这?
这是什么力量?!
通天?
不!就算是圣人亲至,也只能镇压法宝,绝不可能在一瞬间将法宝的灵性彻底抹杀!
难道是……
太乙师弟那张沾满血泪与尿骚味的脸,猛地浮现在他的脑海。
但这时,
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
一只沾满猪油的蒲扇大手,狠狠抓住了他持着落魂钟的左手……
一只油腻腻的胳膊,从后面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几乎窒息!
七八条粗壮有力的大腿,如同铁索般缠住了他的下盘,让他动弹不得……
无数的拳头,夹杂着泥土和汗水的味道,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朝着他那张俊朗不凡的脸上,狠狠地招呼过来!
“砰!”
“嗷!”
“打死你个龟孙!”
“让你不学好!”
广成子只觉得天旋地转,日月无光。
他手中的落魂钟,被那个猪妖巡检官朱子真死死攥住,根本无法摇动分毫。
他体内的金仙法力,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死死镇压,运转起来晦涩无比,连最基本的护体仙光都无法透体而出。
他想挣扎,可这些凡人就像是疯了一样,一个个力气大得惊人!
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穿透他的肉身,直接作用在他的骨骼和经脉上。
疼!
钻心的疼!
他堂堂阐教十二金仙之首,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第一人,竟然被一群他视作蝼蚁的凡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耻辱!
这是比太乙师弟当街溅血,还要深刻一万倍,一亿倍的奇耻大辱!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脸颊一凉。
一只沾满了烂泥的破旧草鞋,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脸上,还用力地碾了碾。
“我……”
他刚想开口发出震怒天地的咆哮,一个卖烧饼的大婶挤了进来,看他张着嘴,想都没想,直接把手里那块刚出炉、还滚烫冒油的葱花烧饼,整个塞进了他的嘴里。
“呜呜呜……呜呜!”
广成子双目赤红,眼角崩裂。
屈辱的泪水,混合着鼻涕,还有被烧饼烫出来的金色血液,一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完了。
道心……彻底碎了。
街角,布庄之内。
云霄、琼霄、碧霄三姐妹,呆呆地看着门口那个人头攒动、尘土飞扬的“战团”。
她们的世界观,也同样遭受了剧烈的冲击。
那个前一刻还杀气腾腾,祭出落魂钟这等绝世凶器的阐教金仙……
就这么被一群凡人给……按在地上打了?
碧霄揉了揉眼睛,看着那个被无数拳脚淹没的白衣身影,又看了看那个第一个冲上去,此刻正叉着腰指挥群众的清秀少年……
她忽然觉得,这个凡人城池,好像……比九天之上的碧游宫,还要安全?
而苏阳,看着被群众正义制裁的流氓,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对着旁边已经看傻了的朱子真,语重心长地说道:
“官爷,看到了吧?”
“邪不压正!”
“只要我们大家团结起来,什么流氓地痞,什么恶霸狂徒,都得乖乖伏法!”
朱子真机械地转过头,看着苏阳那张洋溢着正气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这块沉甸甸、毫无灵气的“铁疙瘩”。
他狠狠地咽了口唾沫。
高人!
这位……才是真正的高人啊!
一言,可动风云!
一念,可镇万法!
朱子真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对着苏阳,深深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而人群中,被塞了一嘴烧饼的广成子,听到苏阳那句“邪不压正”,只觉得五雷轰顶。
噗——
一口混合着烧饼残渣的金色逆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
我……
阐教首徒广成子……
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