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上方云中的陆压道人,却直接吓傻了——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无形压力,随着那个凡人的声音扑面而来,自己的准圣威压,竟然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咦?
糟了!
陆压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太阳真火,竟被压制得只剩下一缕微弱的火苗,随时可能熄灭。
他与天道的联系,被硬生生斩断了!
仙力凝滞,道法不存!
整个人如同被亿万座须弥山压在身上,身形一晃,差点从云头笔直地栽下去!
“怎……怎么可能?!”
陆压这时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元始死活不肯下来?
这尼玛绝对见鬼了!
此时此刻,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赶紧走!
逃得越远越好!
他想也不想,猛地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强行催动最后一丝力量,身形化作一道微不可见的流光,撕裂虚空,狼狈不堪地消失在了天际。
……
苏阳看着天上那团金光“嗖”一下就没了,天空又恢复了晴朗。
他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啐了一口:
“我草!”
“脑残……”
他小声嘀咕了一句,把手里的米撒向那几只正伸长脖子看他的芦花鸡。
“吃吧吃吧,一群吃货。”
“唉,最近朝歌城里,怪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特码的,什么野孩子都上房揭瓦了?大人也不管管啊……”
……
啊?
野孩子?
上房揭瓦?
陆压本来已经走了,一听这话,却是脑子一片空白——
他陆压是谁?
上古妖庭太子!
金乌血脉!
执掌后天第一攻击至宝,连圣人都得给三分薄面的存在!
今日,竟被一个凡人如此呵斥?
而且,
他的所有亲人全都死光了,只剩下他一个,最恨的就是有人提起这事。
而这个凡人竟然骂他野孩子?
“竖子!安敢辱我!”
陆压彻底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宁可战死,也绝不受此奇耻大辱!
“是你要作死,休要怪我!”
他急火攻心,当即祭出了自己压箱底的至宝!
一个红皮葫芦冲天而起,葫芦口一道白光射出,其中竟有一个生有眉眼,长着双翅的奇物!
后天第一攻击至宝——
斩仙飞刀!
“宝贝请转身!”
陆压用尽全身法力,发出了这句响彻洪荒的敕令!
那斩仙飞刀瞬间化作一座万丈山岳,裹挟着斩灭元神、屠戮真灵的无上凶威,朝着下方的小院,狠狠砸下!
这一击,
足以让大罗金仙当场形神俱灭!
……
院子里,
苏阳正准备回屋,冷不丁听到邻居房顶那边,有人中二病一样地喊了句“宝贝请转身”。
他脚步一顿,差点没笑喷出来。
“噗……”
“我靠,这谁家熊孩子啊?还宝贝请转身?”
“我特么来了这里十年了,一个神仙都没见到,你跟我说斩仙飞刀?”
苏阳摇了摇头,懒得再理会。
他自也知道,这些漫天神仙的名号,的确在民间有传说,但十年来自己真的一个也没见到。想必后世的封神演义,其实也源远流长,早在大商时代就已经有了。当下也见怪不怪。
但就在这时,
院角正在专心刨土,寻找蚯蚓的老母鸡,似乎是被天上那巨大的阴影和刺眼的光芒惹恼了。
它不耐烦地抬起鸡头,圆溜溜的鸡眼瞥了一眼那从天而降的光点,极为烦躁地张开了嘴。
“唳——!”
一声清越,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凤鸣,响彻九天!
下一刻,
一道细细的七彩火焰,从它口中轻轻喷出。
这道火焰看似微不足道,却在离口的瞬间,迎风暴涨!
在洪荒无数大能惊骇欲绝的神识注视下,那道七彩火焰精准地撞上了那座由斩仙飞刀所化的光点!
滋!
一声轻响。
只见那威震洪荒,号称圣人之下无物不斩的斩仙飞刀,在接触到火焰的刹那,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
不,比那更夸张!
它就像一块黄油,被丢进了炼钢炉里!
那坚不可摧的后天第一杀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当场融化!滚烫的,闪烁着灵光的铁水,如下雨一般,从空中滴落。可还未落地,就在半空中被那火焰的余温蒸发得一干二净,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噗!”
“南明离火!”
“元凤?”
天空之上,陆压道人如遭亿万雷霆轰顶,双目圆瞪,一口混合着本命精元的逆血狂喷而出,染红了长空!
本命法宝被毁,他道基崩碎,元神重创!一声惨叫还没有喊出口,便眼前一黑,直挺挺地从云端跌落下来。
砰的一声闷响!
他摔在了小院门口的泥地里,尘土飞扬。
光芒散去,显出了他的原形——
一只羽毛焦黑,奄奄一息的三足乌鸦,正抽搐着,眼看就要断气了。
……
恰在此时,
帝辛又拎着两坛凡间佳酿,满心欢喜地前来拜访小王叔。
刚走到巷口,他就看到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然后就听到一声重物坠地的闷响。
他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正好看到了那只躺在地上抽搐的三足乌鸦。
啊?
帝辛心头狂跳不已——
那……那是……
金乌?!
是陆压道人?!
那位传说中连圣人都要忌惮三分的妖族太子?!
他……他怎么会摔在这里?
还被打回了原形?!
帝辛脑子嗡的一声,瞬间联想到了人截联盟的事——
是阐教的报复!
他们派来了陆压!
可……可陆压怎么会……?
帝辛颤抖着抬起头,看向院内,正好看到那只凤族元老的老母鸡,正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嘴边似乎还缭绕着一丝未散的七彩烟气。
轰!
帝辛如遭雷击,整个人都麻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院子,指着门外的乌鸦,声音都在发颤,对刚转过身的苏阳结结巴巴地说道:
“门口怎么有一只大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