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期满,任务完成,系统自毁!”
苏阳愣了足有半分钟,才猛地从竹编的躺椅上弹了起来——
草!
没了?
自毁了?
这个陪了他整整十年,每天就跟挤牙膏似的给院子加1点灵气的废柴系统,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自毁了?
“我#@%……”
苏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去。
虽然这系统抠门到令人发指,十年如一日从不加码,可好歹是个念想,证明他不是孤零零一个人被丢到这个神仙满天飞的鬼地方!
可现在,系统自毁了,他就像失去了一个最可靠的朋友,心里哇凉哇凉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院子角落,死死盯着那本被风吹得泛黄的老日历。
穿越到洪荒,不多不少,今天正好是第十年。
日历上的今天,早早就被他用朱砂画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红圈。
帝辛往女娲宫进香之日!
封神大劫,这台绞碎了无数仙神,连圣人都得亲自下扬的恐怖机器,从今天起,正式启动!
“跑!必须跑!”
苏阳心脏擂鼓般狂跳,再不跑,等那几位圣人老爷一言不合掀桌子,自己这种连练气期都算不上的小虾米,怕是连炮灰都混不上,一道神通的余波就能把自己扬得干干净净!
……
刚转身准备回屋里卷铺盖,天空却骤然一暗。
朝歌城上空,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穹,不知何时竟被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黑绿色妖气彻底笼罩,腥风卷着沙石呼啸……
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仿佛天穹塌陷了一角,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头,无数百姓惊恐地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完犊子了!来不及了!”
苏阳脸色瞬间煞白,这种动静,除了圣人出手,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跑!
还不跑等过年吗?
“尼玛!十年啊!每天灵气+1,有个屁用啊!”
就在他气急败坏,准备直接撞破木门冲出去时,嘎吱一声,那扇饱经风霜的院门,竟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了,两个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为首的青年身材魁梧,三十来岁,面容威严,随便穿了一件罩衫,但眉宇间自有一股牛逼气息。
他正是刚刚在女娲宫壁上题了诗,又见风云色变,于是心中烦闷,信步走出来散心的殷商之主帝辛。身后的中大夫费仲,正满脸谄媚地准备拍几句马屁,却被帝辛抬手制止了。
这时,
帝辛满脸惊讶,打量着这方平平无奇的小院。
真是奇了——
外面妖气蔽日,万灵俯首,连他这位人王都感到一阵心悸,唯独这里阳光和煦,清风拂面,似乎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自成一方天地。空气中那股清新的气息,更是让他都感到一阵阵舒泰。
好一处洞天福地!
正思忖间,院子里的苏阳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副牛逼轰轰又吊儿郎当的尊容,不就是大哥临死前说的那个浪荡不孝子吗?
于是,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苏阳的火气“噌”地一下就窜上了天灵盖,两步冲上去,一把揪住了帝辛的衣领!
啊?
帝辛当扬懵了——
干什么?
谁啊?
他乃是人族之皇,身负大商国运,万法不侵,诸邪辟易!虽然修为不高,但自有人道气运护持,普通凡人,谁敢近他三尺之内?
可眼前这个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青年,不但轻而易举地近了他的身,还像拎一只犯错的小鸡崽一样,死死揪住了他的王袍!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苏阳指着他的鼻子,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破口大骂:
“你爹死了整整十年了!十年啊!坟头草都比人高了!你这个逆子现在才想起来回来看看?”
“还有你这身衣服!穿得人模狗样的,花了不少钱吧?这些年是不是又在外面鬼混了?!”
苏阳越骂越气,压根没给帝辛反应的机会。
“我告诉你,大祸临头了!那个昏君主子殷寿,今天在女娲宫提了首淫诗,把女娲圣人给得罪死了!大商马上就要完蛋,你再不跑,就等着给他陪葬吧!”
“别愣着了!赶紧的,收拾东西,跟你小叔我一起跑路!”
“怎么还愣着?赶紧来帮忙啊!”
啊?
你特么!
被一个陌生人指着鼻子痛骂,甚至直呼自己名讳,还骂自己是“昏君”,帝辛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人王独有的霸道气势轰然爆发,就要将这个不知死活的狂徒震成齑粉。
可就在这时,他下意识地扫过整个院子,脑门忽然一阵空白——
轰!
那……那只在刨土的鸡?
不!
那根本不是鸡!其翎羽之上,流转的是混沌未开之时的本源神火?
那、那是传说中早已绝迹的混沌火凤?!
而池塘里那几条欢快吐泡的金色鲤鱼,每一片鳞甲上都烙印着太阳真火的道纹……
我草!
九只三足金乌?!
它们不是早就陨落在巫妖大劫了吗?
墙角那只趴着打盹的土狗,气息悠长,每一次呼吸都引得周围空间微微塌陷,那股血脉的威压……那是上古凶兽血脉?!
还有那把靠在墙边的锄头,那个盛满了水的大缸,那根晾着衣服的竹竿……
每一件、每一样!
这院子里的每一样东西,哪怕是一块石头,一根杂草,都缭绕着让他这位人王都感到心惊胆战、几乎要顶礼膜拜的无上道韵!
而这位揪着自己衣领,骂自己是逆子的小叔……
是隐世不出的圣人?
不!圣人也绝无这般恐怖的威势!
他是比圣人更无法揣度的存在!
他刚才骂我……说我得罪了女娲圣人,大祸临头……
他不是在骂我!
他是在点化我!
帝辛虽然昏聩,却绝对不傻,这时已经彻底僵住了!
“我擦……”
苏阳见他呆立不动,眼神发直,还以为这不孝子是被吓傻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来来来……”
“不到黄河不死心是吧?”
他一把拽住帝辛的胳膊,粗暴地将他拖进了旁边的茅屋。
茅屋正堂,简陋的桌案上,摆放着一个孤零零的灵位。
苏阳指着灵位,发出了积攒了十年怒火:
“逆子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