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收了冰晶蛇的生命力后，餍足的囚骨兰爬了回来，长满倒刺的蓝色枝条一点点地收缩最后变为小花骨朵儿般大小。
攀在少女手背上的浅蓝色兰花轻轻晃动着，花瓣上的光芒似乎比之前要柔和了许多。
夜绯抬起手指试探般地去触碰囚骨兰，囚骨兰挥动着花瓣，柔软的花瓣与夜绯的手指碰在一起。
“这囚骨兰还能通人性？”夜绯只觉得不可思议，她抚摸着囚骨兰，囚骨兰非但没有拒绝，还像是撒娇的小孩一般蹭她的手心。
离渊一手拉住夜绯，脸色带着些许慌张：“有没有受伤？”
夜绯捂着胸口，勉强一笑：“我没事，只是刚才憋了会儿气，体内的伤隐隐作疼。”
离渊从食指上的戒指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一颗丹药递给夜绯：“吃。”
夜绯毫不犹豫地服下，随后回首望着被她护得好好的白仙兰，叹气一声。
“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冲过来？我不是让你退后吗？”见她的脸色稍稍好转，离渊也放松下来，下一秒又冷着一张脸盯着她看，语气不自觉地加重。
夜绯对他无奈地一笑：“你也说了这白仙兰是绝品，此等绝品世间罕有，我不忍心看着它灭绝，所以想都没想就冲过来了。”
“你……”离渊扶额，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她明知自己有内伤，却还要以身冒险去救一株白仙兰，这真的是……
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仙草是重要，但难道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眼见离渊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夜绯觉得还是闭嘴的好。
于是，她把手伸过去，轻轻捏住少年的脸颊向上一提。
离渊：“……”
离渊：“你做什么？”
夜绯扯动唇角冲他笑道：“别生气了，笑一个。”
……
少女指腹处皮肤的柔软感，一寸寸地从脸上传递而来。
这像是一种无形的神奇魔力，奇异般地把他内心几乎要呼之欲出的无名火浇灭了。
“你笑啊，你怎么不笑？”
夜绯很是无语，她都这样拉提他的嘴角，这人好似天生就不知笑是什么表情一样。
离渊沉默片刻后，轻轻吐出两个字：“……松手。”
啧，好别扭的语气。
他没笑，反倒是让夜绯忍俊不禁，因为她恰好看到他发红的耳尖。
原来是害羞了……
好纯情，这是可以说的吗？
夜绯不敢再放肆，她松开手，正色着盘膝而坐，闭上双眼在原地吸收刚服下的丹药。
离渊没去打扰，他的心思还在刚才发生的那一幕，手不由自主地抚上胸口。
仍萦绕在心头的那一抹悸动，久久不散。
离渊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因为他活得太久，所以无欲无求，得而不喜，失亦不忧。
可如今，他的一切情绪，都在随着她而产生变化。
他应该要亲手了结她的性命，但为什么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内心对她的杀意，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舍不得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