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啊!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凑上前套近乎。
王恒瞥了一眼,这人好像是自家的某个远亲,但实在记不清是谁了。
那人见王恒注意到自己,连忙趁热打铁:“下回再有这样的活计,可要记得喊我啊!咱们好歹是亲戚,总比外人可靠些。”
王恒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心里暗想:现在知道是亲戚了?
没钱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走动?
这种见钱眼开的亲戚,还不如找些踏实肯干的外人。
“这事我可说不准,我也是帮人办事,很多事情做不了主。”王恒委婉地推脱,不等对方再开口,就加快脚步往村长家方向走去。
张母在后面紧追不舍,半路拐向自家跑去。
她心里憋着一股气。
凭什么别人能拿二十多,她儿子就只能拿两毛?这事没完!
另一边,王建国站在家门口,仔细拉好挎包的拉链递给父亲:“爹,三弟的钱您收好,我去看看情况。”
王仁洪接过小布包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
王建国小跑着追了出去。王建设见状也想跟去,却被父亲拦下:“让他们兄弟俩去就行了,你在村里待得少,去了也帮不上忙。明天还要下田收稻子,在家歇着吧。”
王建设想想也是,自己去了也只能干站着,便点头应下。
不如整理一下明天收稻子的工具。
王仁洪走到门口,见还有不少人站着门外,出声劝道:“各位,工钱已经发完了,没啥热闹看了,还请散了吧,我们要关门准备熄灯了。”
门外村民,见王仁洪都这样说了,而且王恒和王建国都出门去村长家了。
不少人还跟了过去,准备看看情况。
还有一些人,想着明天要去田里割稻谷。
就准备回家睡觉休息一下。
遣散完大伙,王仁洪把门掩上,转身回屋休息。
.....
.....
下沙村,张爱民家,院里还点着灯,看样子还没睡。
张爱民吃过晚饭,悠闲地搬了张藤椅在院子里纳凉。
身旁的老式收音机正播放着戏曲,咿咿呀呀的唱腔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他半躺在椅子上,右手轻摇蒲扇,左手边的小茶几上摆着收音机和一杯清茶。
这般品茶听戏的惬意时光,让他不禁感叹。
这日子过得真是舒坦!
“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
张爱民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但声音依旧保持着往日的平和:“谁啊?”
“是我,王恒。”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张远他娘觉得我给的工钱少了,想请您给评评理。”
张爱民忍不住“啧”了一声,眉头彻底拧成了疙瘩。
他深吸一口气,无奈地叹了口气:“唉,行吧,我这就来开门。”
他慢悠悠地从藤椅上起身,略显吃力地弯着腰走到门前。
在开门的瞬间,他立刻挺直腰板,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先进来,把情况说清楚。”
让开身位时,他注意到张远他娘居然没跟来?
八成又是去找自己二伯了。张爱民暗自摇头。
王恒进屋后,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简明扼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张爱民原本舒展的眉头,在听完后又紧紧皱起。
这事再简单不过,自己这个二伯母真是钻进钱眼里了。
张远是什么德行,他这个当村长的还能不清楚?
干了没几天就跑回来,能拿到两毛钱已经是王恒厚道。
要是换作他来处理,一毛钱都不给都说得过去。
“情况我了解了,你们兄弟俩先回去吧,我去他们家好好说道说道。”张爱民最终拍板决定。
王恒点头应道:“那我们先回去了,这事就麻烦村长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两毛钱,“这是张远的工钱,您转交给他吧。”
张爱民看着王恒递来的钱,微微颔首:“有心了。”
交接完工钱,王恒拉着大哥正要离开,却在门口撞见了气势汹汹赶来的张母。
她身后还拽着个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张远!
“张远,你这是要去打猎?”王恒注意到他背后背着一杆来历不明的猎枪,忍不住问道。
张远昂首挺胸,满脸自信:“那当然!今晚就去山里打野猪。等打到野猪肚,你可得告诉我哪里能卖个好价钱。”
见他这副模样,王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准备离开。
张母见状立刻拦住去路:“走什么走!工钱还没给呢?你该不会真想昧了我们张远的血汗钱!”
“钱已经交给村长了,具体情况您进去问吧。张远就干了这么点活,工钱自然就这么多。”王恒说着拨开张母拦路的手,带着大哥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他实在不想跟这种蛮不讲理的人纠缠。
屋内适时传来张爱民的声音:“二伯母,进屋说吧。”
见村长都发话了,张母只得悻悻地拉着张远进了屋。
“娘!我赶时间呢,你要拿钱就自己进去拿。反正我也没挖多少,能给点钱就不错了。”张远使劲想甩开母亲钳住他的手。
张母却攥得更紧了,听到这话更是火冒三丈:“赶什么赶!还想着去打猎?山里多危险你不知道啊!拿了钱就跟我回家睡觉,明天老老实实下地干活!”
母子俩推推搡搡地进了屋。
里屋的张爱民右手扶额,无奈地摇头叹气。
这个堂弟张远是个麻烦,自己这个二伯母更是个麻烦。
早年受过他们家的恩惠,结果到现在还一直挟恩图报。
张爱民着实头疼,自从张远被赶回来后,他就下定决心再也不管这档子事了。
张母一进屋就大喇喇地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张嘴就要诉苦:“那个王恒啊......”
张爱民直接打断:“情况我都知道了。张远确实就挖了这么点,事先说好挖多少给多少,他的工钱就两毛,多一分都没有。”
张母盯着那两毛钱,刚要开口争辩。
张爱民根本不给她机会:“伯母,当初张远能进去挖半夏,我这张老脸的面子都用光了。其他的事,我爱莫能助。”
“就这样吧,没事的话你们先回去。”
张母被他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张远一听能走,立刻眉开眼笑:“走吧娘!我确实就挖了这么点,能给两毛不错了。”
听完张爱民的话,张母脸色铁青。
她万万没想到今晚会是这个结果。
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张爱民已经回到院子里闭目养神,完全不给她继续纠缠的机会。
张母阴沉着脸出了门。看到张爱民这个态度,她知道今晚是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