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骗你们,我跟周总是高中同学。”
乔思雨手里转着支笔,语气还带着点小得意,“那时候他就特厉害,不靠竞赛,不靠补习都能考上A大机械工程系,纯纯天赋型选手!”
旁边的男同事也凑过来:“这么牛?那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跟周总是校友啊?”
“我哪有那本事跟周总做校友啊?”乔思雨笑起来,脸颊上立刻浮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我在云州读的大学,差着一条银河系呢。”
谢知宴把玩眼镜的动作顿住了。
高中同学?
云州?
周任尔的那个白月光,不就是在云州上的大学吗?
谢知宴眯起眼,往乔思雨那边瞥了眼。姑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两个梨涡甜得像盛了蜜,跟他想象中那个能让周任尔暗恋多年的姑娘,似乎很对得上号。
难怪她一来,周任尔就把她分到核心组,原来是旧识重逢啊?
谢知宴心里啧啧两声,看乔思雨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探究。
这时周任尔办公室的门开了,他走出来时正好撞见谢知宴盯着乔思雨的方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进来谈。”
谢知宴收回目光,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关门前还特意回头看了眼,乔思雨正低头跟同事说笑,脸上的梨涡更深了。
他勾起唇角,等会儿可得好好逗逗周任尔,藏得够深啊,把白月光都拐到自己手底下了。
谢知宴在周任尔对面的沙发坐下,将融资方案推过去时,眼神里带着点刻意的探究:“你们部门新来的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挺活泼的啊。”
周任尔正翻方案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他:“有事说事。”
“别这么严肃嘛。”
谢知宴拖长了调子,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我刚才听她跟同事聊天,说跟你是高中同学,还在云州念的大学?”
周任尔的眉峰几不可见地动了动,没接话,只是把手上的文件翻得哗啦响。
谢知宴看他这反应,心里更笃定了几分,行啊!你周任尔,一出手就一鸣惊人,这是要谈一场办公室恋情啊!
周任尔抬眼,只看见谢知宴在笑,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他当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于是回道:“你很闲吗?”
“闲倒是不闲,就是有点无聊,想找点八卦乐一乐!”谢知宴实话实说道。
周任尔将手里的文件合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他身体微微后靠,目光平静无波地落在谢知宴那张写满“我要八卦你”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我的事就不劳谢总费心了。等你什么时候身边站的不是你的右手了,再来跟我探讨感情问题。”
谢知宴被噎了一下,非但没恼,反而笑得更加荡漾,他干脆也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摆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啧,你这就没意思了……”他拖长了调子,眼神里的玩味几乎要溢出来,“我这可是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一片赤诚,天地可鉴。”
他指尖在膝盖上点了点,话锋故意绕了个弯:“再说了,我的右手至少对我一心一意、随叫随到。不像某些人,把老同学放在眼皮子底下,看得见摸得着……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到手啊?”
他说完,立刻做出一个防备的姿势,身体下意识地向后微仰,一只手抬起虚挡在身前,嘴角却咧开,露出一排白牙,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近乎欠揍,仿佛早已预料到下一秒会有什么飞来横祸。
周任尔也确实没让他失望。
几乎在谢知宴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就挟着风声,干脆利落地朝着他那张笑得荡漾的脸直飞过来。动作快、准、稳,毫不拖泥带水,一如周任尔平日里的作风。
谢知宴到底是练过的,反应极快。
眼见黑影袭来,他嗤笑一声,原本抬起格挡的手腕灵巧地一转,变挡为抓,五指精准地张开,“啪”一声轻响,那文件夹便稳稳地落入了他的掌心。
“啧,就这?”
谢知宴掂了掂手里的文件夹,语气里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挑眉看向对面面色沉静无波的周任尔,“周总,力道和速度都还行,就是这……弹药软了点,杀伤力不足啊。”
他这倒不是纯粹吹嘘。
谢知宴的准头和反应速度一向极佳,无论是球场上的篮球、网球,还是高尔夫球,但凡带个“球”字的运动,他几乎都能玩得游刃有余,接个被扔过来的文件夹,对他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周任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刚才扔东西的不是他一样,只冷冷地抛出一句:“能闭嘴就闭嘴,不能就出去。”
就在这时,乔思雨抱着份文件敲门进来,脸上还带着笑,正是谢知宴刚才瞥见的那副梨涡浅浅的模样。
“周总,这是您要的算法测试报告。”她把文件放在桌角,视线不经意扫过谢知宴,礼貌地点了点头,“谢总好。”
谢知宴微微颔首,目光在她与周任尔之间不着痕迹地转了个来回。他这人虽然平日里热情外放、插科打诨惯了,但在女性面前却特别有分寸,会不自觉地将那份过于外放的能量稍稍收敛几分。
他从来不做不尊重女性的事。
乔思雨笑了笑正要退出去,周任尔忽然开口:“核心组的项目评审会,下午三点别忘了。”
他顿了顿,又状似自然地补充了一句,“刚开始接触核心业务不用太急,节奏可以放慢点,遇到问题随时来问我。”
他这话倒不全是出于对旧识的特殊关照。
只是想起高中时自己性子冷,没少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今既然又是同事,于情于理都该多几分耐心。更何况……若是程意知道他现在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待人处事,大概也会对他改观几分。他已不是当年那个阴郁又固执的少年,也更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脾气。
“知道了周总!”乔思雨应得干脆,转身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静了几秒,谢知宴摸着下巴脖暗自琢磨,这态度,这语气,肯定是她没错了!
此刻,程意正坐在四楼人事部,和之前负责研发部考勤的同事逐一核对表格里的重要数据。她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项目代码,只觉得一阵头疼,忍不住在心里把周任尔骂了一遍又一遍。
而且还是大骂特骂!
他定下的这套考勤记录标准,简直复杂到令人发指。
以前她处理的考勤表,无非就是统计工作时长、加班时长、请假次数,数据清晰、一目了然,到月中或月末核算工资绩效也就顺手的事。
可周任尔偏偏不一样。
他要求研发部每个人的工时,包括加班,都必须准确归集到对应的项目代码集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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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代码又多又杂,乍一看厚得像一本高考志愿填报指南,数字字母混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稍不留神就会对错行。
之前负责这块的是小迟,就是第一天带程意去工位的那个姑娘。
小迟一听说程意要接手研发部的工作,顿时如释重负,那表情活像是被压了五百年的孙猴子终于盼来了唐僧揭符咒,只差没当场欢呼出声了。
但在见到程意后,她还是收敛了自己,生怕吓跑了这个替她背锅的新同事。
人事部里谁不知道,跟研发部的周总打交道绝不是轻松差事。别的部门要考勤表只是为了算工资、评绩效……
但这位周总,是要看项目代码的。
小迟看着程意对着屏幕上一长串密密麻麻的项目代码皱成一团的小脸,忍不住噗嗤一笑,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怎么样,体会到研发部……特产的震撼了吧?”
程意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手指还点在鼠标滚轮上,艰难地在一行行看似毫无区别的代码(比如RBT-PLATFORMALG-2024-Q2-OPT和RBT-PLATFORMALG-2024-Q3-MIG)之间核对。
“我真是服了。周总他……是有什么代码收集癖吗?这谁分得清啊!我感觉我眼睛都要瞎了。”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小迟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程意的肩膀,“我刚接手的时候也这样,恨不得把这份项目代码砸他……呃,扔进碎纸机。别的部门老大看考勤表,关心的是……谁没来、谁加了班;咱们这位周总,关心的是……谁的工时去了哪个代码。”
“这到底有什么用啊?”
程意忍不住抱怨,“核算工资又用不上这个,直接看总时长不就行了?”
小迟神秘地摇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了:“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听说啊……”
她左右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这边,才继续说:“周总靠这个打仗呢!”
“打仗?”程意疑惑地抬头。
“对啊!”小迟眼睛一瞪,“你想啊,研发部那么多项目,哪个重要,哪个烧钱,哪个快出成果了,投资的大老板们肯定要分个优先级吧?资源就那么多,人、钱、设备,给谁不给谁?周总就得拿着咱们这份带代码的考勤表去开会。”
她用手指点了点屏幕上那个令人头疼的代码:“这上面的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真金白银的人力成本。他得用这个证明他的项目花了多少心血、占用了多少核心资源、值不值得公司继续投钱。或者反过来,告诉项目负责人,你这个项目投入那么多工时还没进展,是不是该砍了?”
“所以……”小迟总结道,语气里带上一丝同情和戏谑,“咱们在这儿一个个代码地较劲,其实是在给周总制造弹药呢。他能不要求精确吗?万一咱们把ALG-2024-Q2的工时错记到ALG-2024-Q3,说不定就能影响他一次关键汇报的结论。到时候,他可不是来找我们核对数据了,怕是直接要来核对我们的工作了。”
程意听完,长长地、绝望地“啊……”了一声,直接一头栽在桌面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一个劲的叹气。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高中要受他摧残也就算了,怎么上班了还要受他催残?
这么奇葩的方法也亏他能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