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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北城情丝乱

作者:桃桃气泡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喻行舟追问的同时也是从旁观者转变为置身其中,他们同样是不被一方父母接纳。而许星熠和宋雪又修成正果,也就意味着林庭月和许星熠再无可能,不管当时她和自己结婚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


    他不安的同时又隐隐期待着她的回答。


    林庭月则是在绞尽脑汁地想怎么把这一题忽悠过去,她总不能说自己看准他是潜力股了,等着他带飞躺赢呢。


    “我大哥二哥没反对,他们肯定会帮咱们做长辈的思想工作的。”


    这不是他想听的答案。


    喻行舟有些丧气地低头埋进那片柔软之中,将人抱得更紧了。


    林庭月也只当他是担忧到时会被岳父岳母刁难,像安抚猫猫狗狗似的轻柔抚着他的头发。


    就算现在不接受,等喻行舟以后出息了,她父母自然会改观,林庭月在这件事上可谓是非常乐观。


    可话又说回来,就目前几个月的发展看,剧情已经被打乱太多了,为了能保证喻行舟的剧情线不变,她就得把人往羊城那边的引,最好就是大学考去羊城。


    再就是喻家的这些老物件,如果能留下肯定还是留着,越往后越值钱,如果是为了起步时的资金就卖掉实在可惜,林庭月打算再想办法再赚点钱。


    十月份秋收结束,在其他村民还在划拉秋捡拾农作物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四处考察东河村周围有没有什么能生财的地方,最后还真让她找到了。


    为此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待到天气彻底冷下来的时候,大雪也接踵而至,林庭月盼星星盼月亮的等来了这一天。


    两人穿得相当厚实,天不亮就拿上工具朝着临河而去。


    昨天又是下了一夜的雪,林庭月一踩就是一个坑,伴随着咯吱声响,在这一片洁白的道路上留下两个人的行迹。


    远方的朝阳刚刚升起时,两人终于在河面上凿出了一个大洞,接下来就是要用木棍引线到河对岸,但因为木棍的长度有限,中间需要再继续凿洞,用另一根分叉的木棍去赶水下那根。


    等把那根木棍引到河对岸才能下渔网,两个人前后折腾了一个小时,身上都出汗了。


    河面上寒风呼啸如刀割,饶是林庭月都有些待不下去,决定吃过中午饭再回来收网。


    喻行舟犹豫问道:“不用我在这守着?”


    女人将小脸缩进高立起的衣领中,提高了些音量回他,“不用,能不能网到鱼还不一定呢。”


    之前天还没这么冷的时候,林庭月就特意跟村民打听过,冬天来这儿捕鱼的人很少,天寒地冻的,好多人家穷得轮流穿一条裤子,都在炕上窝着猫冬,再说不会看的人根本不知道鱼在哪儿,很有可能拦不到鱼群,鲜少有人往河边来。


    但她不一样,她有锦鲤属性,她赌自己多少能捞上来几条。


    小两口回到家先去炕上暖和了会儿,就开始准备午饭,他们今天起得早,又凿冰,肚子里那点粮食早就消化完了。


    等到家家户户升起炊烟的时候,两人又整装待发,出门直奔河边。


    林庭月的脚刚踩在岸边的冰面上,远远地就瞧见冰面下的鱼肚白,她激动地想当场跳起来,但还是竭力压低自己的声音感叹道:“有鱼!真有鱼!”


    两人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开始收网,在冰下连成一条线的大鱼依次被拽出来后,林庭月在手上掂了掂,感觉个个都在十斤左右。


    看着在冰面上扑打着尾巴的大鱼,林庭月心想:发了,真的发了。


    二十多条鱼分了两个筐子装起来,渔网也暂时先收了,先把这批卖掉再说。


    两人步履蹒跚的回到家后将鱼都放进大水缸里,紧接着提了一篮鸡蛋又出门了,去的是有牛车的赵叔家。


    “赵叔,我想借您的牛车去趟县城。”


    “这会儿去?我得先收拾收拾……”


    林庭月连忙又把赵叔给按下坐回去了,“不用,我们自己去就成。”


    “这……能行吗?”


    “你放心吧,肯定原样给您送回来,这鸡蛋就留给叔叔婶婶补身体了。”


    郑婶子掀开一看,那嘴都快张成鸡蛋大小了,“你这孩子怎么拿这么多?自己家里日子不过了?”


    “这不是想着经常得借牛车,空着手来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一听她说经常借,老两口互相看了眼,这鸡蛋就没再往外推,也是赶上他们家儿媳妇还没出月子,大人小孩儿都需要营养。


    现在天也冷了,不像之前似的每天都往县城拉车了,但以防万一,赵叔还是定了除上午之外的时间可以借给她用。


    林庭月再次谢过赵叔后就先走了,她还得去大队办公室借电话打给周其琛,早在几天前她就打过一次电话,就是说卖鱼的事情。


    现在国内还没那么多养殖淡水鱼的,大都还是靠自己下河捕捞,且鱼肉也不便宜,一块钱一斤还得要票,在黑市卖肯定利润更大,但风险也大,所以她这边就只管把鱼捞上来送去县城,周其琛把鱼收走账结了,后面他卖出天价也和自己无关了。


    一切办妥,林庭月回家喊人出发。


    喻行舟已经给箩筐里铺了布和厚厚的雪,依旧是分了两筐。


    林庭月问:“怎么样,总共有多少?”


    “基本上都在十斤左右,现在两个筐里各装了十一条,有几条七八斤的我没装,留着咱们自己吃?”


    “行,那正好就卖二十条鱼,送两条给周其琛。”


    一说起这个名字,喻行舟就越发好奇,虽说之前林庭月已经解释过对方是有过合作的贵人,但喻行舟一次也没见过这他,都是林庭月去联系的。


    不仅如此,林庭月似乎格外信任他,现在还要给他送鱼……


    原本还明亮的眸子转眼变得晦暗,可偏偏某人还觉察不到,风一般地转身出去拉牛车了。


    ————


    双方还是将地点约在了黑市,周其琛同样带来了两个大箩筐,其中一个里面放着把木杆秤。


    见到人来了,周其琛主动帮着卸货。


    “久等了,实在是路上不好走。”


    “没事,我也刚到。”周其琛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同样在搬箩筐的男人,低声装作闲聊的样子问:“我还以为你会自己来呢,这也是你们村的知青吗?”


    “不是,这是我爱人。”


    “……”周其琛一瞬间有点怔住,但很快又掩藏住自己的情绪,认真打量起面前这个过分漂亮的男人,“你们夫妻俩一起下乡的?”


    “没,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回村里了……先过秤吧,我们在家里过了一遍,差不多单条都在十斤,多带了两条送你和吴厂长。”林庭月很快转移了话题,现在又不是暖和的季节,早点弄完他们也好早点回去。


    “行,我先替我舅谢谢你了。”周其琛也顺势拿起秤杆开始干活,不过心思却没完全在这上头,还在琢磨刚才透露出的那点信息,像他这般脑子转得快的人,已经能推测出对方十几岁回村是什么原因了。


    “那价钱怎么说?”


    “你想多少出?”


    林庭月伸出她带着手套的手掌,“这个数。”


    周其琛无奈笑道:“你真是狮子大开口,那我还赚不赚了?”


    “那三块一斤吧,再少都对不起我俩四五点就出门下渔网。”


    “三块五,让你多赚点。”


    两人有说有笑,喻行舟在一旁也插不上话,有些急切地握着拳,想着随便说点什么都好。


    越是着急,大脑越是一片空白。


    周其琛忽然看向他问:“对了,还不知道你爱人叫什么名字呢。”


    还不等他开口,林庭月就介绍道:“喻行舟。”


    “草字头那个蔚?”


    “不是,家喻户晓的喻,行舟就……”


    一道清冽如泉水的声音骤然响起,“亭亭孤月照行舟的行舟。”


    喻行舟这话让两人皆是一顿,林庭月是庆幸自己没有嘴快把后面那半句“不用多说了吧”讲出来,周其琛则是因为没有听过这句诗,有些懊恼之前上学的时候太过偏科。


    “看来是个文化人,我是吃了上学没用功读书的亏了。”


    林庭月却是没接话茬了,虽说她也仅能听出字面的意思,是谁的诗她也不清楚,但她总觉得有关“行舟”的诗句可以找一些更常见的诗句,比如客路青山外,行舟绿水前之类的,偏偏要挑个带了她名字的……


    好似刻意将自己和暗恋对象的名字藏进一句话里,想让人知道又不想让人知道。


    林庭月越发觉得脸热,寒风吹在脸上都不觉得疼了。


    鱼总共卖了七百多块,但周其琛只带了三百,再加上他一个人也不好运走这两百多斤的鱼,还是得就地先卖掉一部分。


    周其琛:“要不这三百你们先拿着去县城逛逛,牛车我帮你们看着,正好过会儿也该上人了,你们逛完回头应该能凑够剩下的。”


    “行,那你先卖着。”林庭月正好也想赶紧换个场所,起码同行的是只有他们夫妻二人的。


    离开那条巷子,林庭月才提议道:“去百货公司吧?”


    喻行舟点点头,甚至都没有出声,看起来兴致不高。


    二人一路无话,闷头往前走,等到百货公司的时候浑身都热了。


    等到林庭月带着人去了男装部,喻行舟才开口,“……你要给谁买衣服?”


    他想问是不是要给周其琛送衣服,话都到嘴边了又连忙改口。


    “谁跟我回北城我给谁买。”林庭月挑了件混纺雪花呢双排扣的大衣贴在他身前,“看着还不错,试试?”


    售货员是个稍显富态的中年女人,原本懒洋洋的靠在柜台那儿,听到她这么说立马精神了,“这件是之前一位客人定做了觉得不合适又退了的,四十块。”


    男人听到价格立马将身前的衣服推远了些,“我不用,我够穿的。”


    “你那几件衣服都打了几个补丁了?赚钱了该花就得花。”林庭月说着就要上手帮他解棉袄扣子。


    “我自己来……”


    售货员在一旁边看边笑道:“你们这是刚结婚没多久吧?”


    林庭月点头回看她,“是啊,这都能看出来?”


    “那当然了,这要是过上个三五年,哪还有这样害羞的,都得站那儿等着你上去伺候的。”


    林庭月不置可否,又将话题拉回衣服上,“这大衣有了,还得配个裤子和鞋子……”


    “都有都有,来挑挑款。”


    趁着售货员大姐去拿裤子,喻行舟立刻凑近了林庭月低声道:“我不会的。”


    她想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喻行舟这是在跟她做保证呢。


    这种时候,那双桃花眼就格外犯规,深情又直白的凝望着她,再多看一会儿就要被攫住魂魄了,林庭月有些机械地偏过头去不敢再看了,“看你表现。”


    接下来就是喻行舟的换装秀,结账的时候消费了一百多,什么大衣毛衣衬衫,裤子也也选了两条,还有一双皮鞋一双棉乌拉。


    正好年底了布票再不用也要过期,就都花出去了。


    喻行舟见她就要这么走了,拉住她问:“你自己不选两件新衣服吗?”


    “不用,衣柜里还好几件都没怎么穿呢。”


    说来这都多亏了原主,即便是有些穿起来不方便的,她也去找邻居帮忙改了,比如一条连衣裙裁开能改成短衫裙裤,穿着好看又方便下地干活,所以原主带来的那些裙子能改裤子的就都改了。


    可喻行舟却觉得是自己没用,但凡她和任何一个与林家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就算衣服穿不过来也能想买就买。


    是自己拖累她了。


    喻行舟再度情绪低落下来,像是连绵阴雨下在墙角生出的蘑菇,阴暗又无人在意。


    林庭月则是将从售货员那里接过来的大大小小的纸袋分给他一些,边走边说道:“接下来去邮局吧。”


    喻行舟还有些迷茫,“去邮局做什么?”


    “你这个月不是还没给你爸寄钱?这次多寄点过去。”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再有不到两个月就该过年了,林庭月打算二月初就动身去北城,她那还没见过面的公公那边就怕万一有个什么事儿顾不上,还是多拿点钱傍身的好。


    喻行舟面上呆愣着点头,心里却是又甜蜜又苦涩。


    十四岁之前他无忧无虑,之后家里突逢变故一落千丈,过去的他总觉得是自己把好运气都用光了。


    直到林庭月闯进了他的生活,原本如死水一般平静的心被搅动,被吸引。


    可他的心越是被牵动,越是害怕。


    他开始怕这束照进他灰暗世界的阳光消失了。


    ————


    半个多月后,林庭月又在河的另一端下了次网,依旧是二十多条均重在十斤的大鱼,不过考虑到再过几天就要去北城,这次捞上来的就没留下,全部拉去给周其琛了。


    考虑到这是年前最后一次卖鱼,林庭月要求涨价,最终是以四块钱一斤卖出,抹掉零头后刚好是一千块。周其琛依旧没带够钱,他也没想到身上揣了八百块竟然还会欠货款,于是就地开始卖鱼。


    这次林庭月和喻行舟没再去逛商场,而是留下来帮忙收钱找零,比上次周其琛自己一个人在那卖鱼省心多了。而且因着下个月就到春节了,许多人家也开始准备置办年货,正好就有那手艺好又不差钱的一下子买了两三条,打算回去腌鱼干或是做成酒糟鱼的。


    他们俩是没这手艺,只能在听着这位说话带有南方口音的大姐描述中狂咽口水。


    后面还剩下两三条鱼的时候,周其琛就收摊不卖了,说要留着自家吃,结清货款以后,又说跟他们一起去存钱。


    路上闲聊才得知,周其琛一开始给他们的八百还是上次卖鱼他挣回来的钱,鱼最后是没有全卖完的。


    林庭月:“那剩下六七条你都带回家了?”


    周其琛:“对,我们家里可比你们家多两张嘴。”


    这个时代的人大都会多生,家里七八个孩子的也不是没有,照着周其琛的说法,他家里应当是还有个弟弟或者妹妹,还没到工作的年龄,而肥皂厂的工作又是他在干,现在工作又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大概率是顶了父亲的位置,家里就他一个在干活拿工资的,也难怪会这么铤而走险去做二道贩子。


    不过周其琛本身就对倒腾货感兴趣,不喜欢坐班,林庭月就感叹他生不逢时,不然怎么也能富甲一方。


    周其琛笑道:“没关系,我还年轻,谁知道以后时代会不会变。”


    “你这个心态就很好,好好保持。”


    林庭月虽然没表态,但周其琛觉得她和自己的想法是一样的,而且他有预感,林庭月才是那个未来会富甲一方的人。


    到了银行,林庭月只把这次赚的一千存进去,上次卖鱼的钱除去花掉的还剩下五百,接下来他们要去北城,三十多个小时肯定要买卧铺,而且他们还得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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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城坐长途汽车去春城,坐汽车和火车一个人就得花去五十,再算上回来的,他们这次光路费就得两百块。


    而且买火车票还得去火车站的售票窗口买,要是买不到当天的票,他们还得去附近招待所住一晚,就又是一笔开销。


    但一年也就回这么一次,又能从农活中暂时解脱出来和亲人团聚,林庭月觉得这钱花得值。


    之后的几天二人去开了介绍信,又将整个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收拾好行装后,坐上去县城的牛车。


    “今天一天估计都得在路上了吧?”赵叔开始和身后的小两口闲聊。


    “是,咱们到县城得两个半小时,不算走到车站等车,单算坐车去春城又是两三个小时。”林庭月这还没算一些意外情况,顺利的话下午一点前是可以到春城火车站的。


    闲聊期间不免有人插进来接话,结果话题被引到了他们结婚小半年了还没孩子的事儿上。


    有人催道:“村里有比你们晚俩月结婚的,这会儿都怀上了,你们还不抓点紧。”


    林庭月笑了笑不接茬。


    又有人接话道:“是啊,多生几个,人多热闹,小舟这两年孤零零的,我看着都心疼。”


    林庭月听得眉头一跳,内心暗暗吐槽:就嘴上心疼心疼,过去也没见来接济过,现在倒是来催生了,好看着他们家多上几张嘴越吃越穷?好歹毒的心思!


    身旁的喻行舟更是没个笑脸,他才不想家里多一个人来分走妻子的目光……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村民们都以为是年轻夫妻害羞,转而讨论别的话题去了,直到下车才听到小两口和赵叔说“明年见”。


    一路无言,两人迎着寒风快步去向汽车站。


    到春城火车站的时候果然已经十二点,售票处窗口依旧有不少人排队,等排到林庭月的时候今天白天的票已经都卖完了,只能买今夜十二点的,她算了算时间正好是后日早上到北城,那不如就买这班车,白天就在春城四处逛逛。


    不过东北的冬天实在是冷,真要逛最好也是在室内,两人打听了一番,打算就近去商场和电影院,也算弥补一下他们俩结婚这么久都没出来约会过的遗憾。


    许是离开了之前的环境,喻行舟似是找回了一些儿时的记忆,话也比往常要多,林庭月看着男人比往常更亮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或许他本该就是这样的。


    晚上两人去吃了顿涮羊肉,临走还要了份水饺装进自带的保温桶里,预备带去火车上,夜里要是饿了或者明早起来吃。


    深夜里的两人和众多等着返乡的旅客一样,在候车大厅里裹紧了身上的厚棉袄等待着。


    “困不困?要不然先靠着我睡会儿。”喻行舟看着身边人正在打哈欠,泪珠不停溢出眼角。


    “还好,就是有点无聊。”林庭月也不管这会儿是在公共场所,头一歪靠在男人肩膀。


    喻行舟倒好,直接手臂把她揽得更近,让她那被低温冻得有些冰凉的脸颊直接贴在自己温热的脖颈间取暖。


    两人就这么一直依偎着,直到火车缓缓进站,这才随着人潮一起上了火车。


    等到火车再次启动,喻行舟看向窗外于漆黑夜色中不断倒退远离的那抹光亮,才终于对这次远行有了实感。


    他要回到那个将近十年没有回去的地方了。


    ————


    北城的气温在零上,临近站点时二人的行装已然换了一套,尤其是喻行舟,终于换上那件他舍不得提前穿的大衣。


    睡在上铺的几人也都是返乡知青,看到一路上穿着打扮土土的男人大变样,都有些懵了。


    又过一会儿林庭月拿着一把梳子回来了,长发自然披散着,身上的厚棉袄换成了姜黄色的西装领大衣,里面仍旧是之前穿的米白色高领羊绒衫,下配孔雀绿的毛呢裤和一双带点跟儿的小皮鞋。


    在这个普遍都是灰蓝黑的时代,她这一身撞色十分显眼,但这搭配不是林庭月想出来的。她对服装搭配没什么研究,怎么舒服怎么穿,倒是原主喜欢穿颜色鲜亮的衣服,又对面料很讲究,大都是专门定做的,只要她的身材波动不大,原身之前那些衣服她能穿到破。


    说来当初原主就是穿了这身衣服奔赴东北,落地就冻感冒了。


    睡在她上铺的女知青当即问她是在哪儿买的,林庭月哪能知道这么细节的事情,只好说:“是家里人量了尺寸帮我定做的,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个店。”


    一旁的喻行舟也直愣愣地看着她,眼睛都忘了眨。


    “看呆了?”林庭月走近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又转而帮他整理毛衣里面的衬衫领子。


    冰凉的指腹不时擦过高挺的脖子,引得男人喉结滚动,只好捉住那双手道:“坐下帮你暖暖手吧。”


    林庭月的手纤细,一看就是没怎么做过农活的,但经过几个月的劳作也生出一些茧子,他忍不住去摩挲那几个硬块,眉眼间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没事,这几个月不干活已经消下去好多了。”


    “明年除了秋收别下地了,我一个人的工分就够了。”车上人多他不好说,就他们那些存款省吃俭用也能花很久,实在没必要那么辛苦。


    “行啊,那就靠你养我了。”林庭月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她现在这么努力就是想以后躺平当米虫,还得让喻行舟心甘情愿的养她。


    上铺的知青们被迫吃了一嘴狗粮,赶紧下床也去洗漱了。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列车终于缓缓进站,两人不疾不徐地随着人流往外走,直到看见一道颀长身影屈起一条腿倚靠在吉普车门前。


    那日买好票,林庭月就往家中拨了电话,说是到时候会来车站接她,没想到是开车来接,但这会儿好像还不能买私家车,于是下意识问他,“你的车?”


    林晋文狐疑地看着问话的人,“去乡下这么久,爸的车都不认得了?”


    林庭月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怎么一对上家里人就这么容易放松警惕。


    “这不是以为你也升职能配上车了吗。”


    “那你可真是抬举我了,你坐前面去,让小舟拿行李坐后面。”


    二舅哥发话了,喻行舟也只能委委屈屈坐后面,看向林庭月时还会摇摇头示意她自己没事,然而却被林晋文眼尖瞧见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林晋文坐进主驾驶位,系好安全带后又给刚坐好的妹妹系,这才发动车子朝空军大院开。


    “路过商场的时候停一下吧,我们过来除了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带。”林庭月忽然说道。


    林晋文眉头一挑,“家里什么都有,你还要买什么?”


    “买点礼品,总不能空手上门。”她自己不买没什么,总不能让喻行舟也空着手。


    “这是你自己家,说得好像走亲戚,以后别整这出。”林晋文边说边抬眼从后视镜里瞥了下后座的喻行舟,刚好和他对视上,“不过这次确实不一样,我刚去买了茶叶和茅台,咱妈喜欢喝茶,爸喜欢收藏酒,等会儿见面了就说是小舟买的。”


    喻行舟立马接话,“谢谢二哥,让你破费了,钱等下给……”


    林晋文立马打断他,“不用给了,你的钱留给我妹花吧。”


    “……好。”


    林晋文又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人,见他表情复杂,挑眉问道:“不乐意?”


    喻行舟:“不是……是我的钱都在庭月那儿,在我们家她管钱。”


    林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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