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时:???
不是,不是,不是,萧瑾宸的腿断了和萧寂梧有什么关系?
皇帝发怒的突然,一嗓子下去,云清时都被狠狠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他也是懵的。
他是着实无法理解狗皇帝的这个脑回路。
萧瑾宸自己把腿搞断,也能怪在萧寂梧身上?
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好吗?
他真想劈开狗皇帝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恐怕脑子早就被蛀虫吃光了吧!
否则真的无法解释。
什么东西啊。
这都不是迷信的问题了,这是完全就没脑子!
心中愤慨之际,云清时也下意识看向了萧寂梧。
然后他就见男人面上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愤怒,没有畏惧,甚至没有委屈......
他就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皇帝萧凌安。
一双眸子被白纱遮挡着,无法看清里面的情愫。
但云清时觉得,即便没有遮挡,那双眸子里怕也是平静的没有半分波澜吧。
毕竟,这种事情早已发生过不知多少回,他已经......习惯了......
可,云清时觉得委屈,他替萧寂梧委屈。
心口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滞涩,憋闷......
云清时心里想了许多,但现实中其实也就才过了几秒而已。
只见就在不久后,萧寂梧膝盖微屈,高大的身躯就那么缓缓在地上跪了下来。
与此同时,周围的宫女太监侍卫也都尽数屈膝跪下了,包括方才禀报的那个太医,大家战战兢兢的请罪。
“皇上恕罪!”
云清时是不想跪的,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他任性。
他低垂着眼眸无声的叹了口气,到底是跟着轻轻在地上跪下了。
短短片刻,整个围场便彻底安静了下来,只余下猎猎风声。
可即便如此,狗皇帝似乎也尤不解气。
他的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萧寂梧,根本不像是一个父亲在看自己的儿子。
怕是面对着仇人也不过如此吧,云清时想。
且就在下一刻,萧凌安竟是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到了跪着的萧寂梧身前,咬牙切齿的嘶吼:“今日被熊咬断了腿的为什么不是你!”
接着,他的一只手掌高高扬起作势要打人——
云清时看得一惊,眉头紧紧的蹙着,他本能的想要做些什么,却又在最后一刻硬生生按耐住了。
不行,他不能冲动。
皇帝面前,他的命就犹如一只蚂蚁。
若是冲动之下做了什么,除了丢了这条性命之外没有任何益处......
云清时死死攥紧拳头,如此告诫自己。
而从始至终,萧寂梧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目视着前方,即便面对随时可能落下的巴掌,他也仍旧是不躲不避,甚至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好像这一切的纷扰,都与他没有关系。
好在,似乎终归是有所顾忌,那个巴掌到底没有落下。
狗皇帝只是怒目而视着,瞪红了眼收回手继续叫嚣怒骂: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断了腿的是宸儿却不是你!宸儿那般纯善的人,从来就没有对你有过不好!?可你这个灾星,谁对你好你就害谁是吗!?”
“当年害得你母妃惨死,今日又害得你兄长断了腿!你才回京多久,玉泉郡就遭了蝗灾,你知道会有多少人因为这场蝗灾活活饿死吗!”
“钦天监说得没错啊,异瞳降世,轻则祸及血亲,重则祸国殃民!”
“是朕错了,朕当初就不该心软!不该让你活到今日!朕就应该,应该在你刚落地的时候掐死你!结束你这条罪恶滔天的命!”
这些刺耳的话一句接着一句落下,云清时的心也跟着一沉再沉。
小说里无论怎么描写萧寂梧幼年的境遇凄惨,曾经对他来说都只是几行字而已。
直到今日真真切切的旁观了一切,他才知道那是怎样的锥心刺骨,怎样的残酷至极。
情不自禁的,云清时又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和萧寂梧出去看戏时在戏楼后院碰到的那两个草包。
他们敢那么肆无忌惮的非议,无外乎是觉得说了也不会承担任何后果。
究其背后原因,是狗皇帝从未对那些不利萧寂梧的议论有过制止。
甚至,狗皇帝就是第一个那么觉得的人。
多么残忍啊。
萧寂梧能长到今日还没有变成一个穷凶极恶的疯子,已经是他内心异于常人强大的结果了。
云清时此刻甚至有些不敢去看萧寂梧了......
而萧凌安,将恶毒的话说了个遍,他已是气喘吁吁,却仍旧以一副凶狠的表情怒瞪着萧寂梧。
又是好一阵后,他才嫌恶的拂袖转身离去。
云清时抬眸瞥了一眼,见对方不出意外是去了肃王的营帐。
而随着皇帝离去又过了片刻后,周围的宫人侍卫就都轻手轻脚站起来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见此,云清时便也赶紧站了起来。
他揉了揉自己硌疼的双膝,心情已然差到了极点。
可他都揉了好一阵膝盖了,再去看萧寂梧时,就见对方仍旧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云清时看得一怔,下意识以为萧寂梧是心里难过了才不愿意起来。
毕竟狗皇帝那些话可是句句锥心......
但碍于这是在皇帝的御帐前,他也不敢多做什么,便只是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压着声音在萧寂梧身边开了口:“王爷......别难过了,先回去吧。”
等回去了,他再好好哄哄萧寂梧。
都怪狗皇帝,他那日好不容易哄好的人!
萧寂梧可千万不要因此又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了啊......
萧寂梧听罢便知道少年是想到别处去了。
可他岂会因为三言两语便乱了自己的心神。
很快,他没有任何不耐的朝着云清时轻声嘱咐:“你先回去,本王还不能走。”
云清时:???
为什么?
明明所有人都起来了啊。
为什么萧寂梧还不能走?
云清时心中不解,也下意识问出了声:“为什么还不——”
可话说到一半他便也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