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不断顺着石禾的脸颊往下流，我赶紧提醒她：“好了别哭，眼泪会让你的伤口刺痛的。”
我抽出纸巾递过去，让她擦一擦眼泪。
石禾伸手接过，她竭力想要忍住委屈的泪水，但这件事显然是伤到了她的心，她怎么都没办法冷静下来。
我叹息一声，搂住她拍了拍她的脊背：“禾禾，没事了。”
这几个字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石禾抱着我嚎啕大哭。
我知道被人打耳光对石禾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我也很心疼她。
但现在什么劝慰都不如她大哭一场将心底的愤懑跟委屈发泄出来来得好。
我只能自己动手将纸巾叠起来放在她的眼睛下面，让眼泪一流下来就被吸干，不至于滑落脸颊产生刺痛。
石禾注意到我的动作更加委屈了。
佣人拿来了冰袋跟药膏，我接过冰袋敷在她的脸上。
冰凉感让她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哭的有些上头的情绪总算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最初的嚎啕大哭总算是慢慢变成了抽噎。
我帮她拿着冰袋，声音轻柔：“饿不饿？”
石禾摇摇头。
刚要开口说不饿，客厅里却先响起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石禾顿时脸红了。
我轻笑了声：“你的肚子比你诚实多了。”
听我调侃她，石禾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更多的是感慨。
“姣姣，你跟从前真的好不一样了。”
我没想到她恢复冷静之后最先说的话居然是这个，愣了一下才问：“为什么这么说？”
石禾一脸感慨地看着我：“从前的你虽然并没有公主病，但其实被养得还是很娇气。”
“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你就像是被拔掉了尖刺，被豢养得十分灿烂美丽的花朵。”
“可现在的你却比从前还要耀眼，就像是悬崖峭壁上开的花，既美丽，又有自保能力，这样的你真是太耀眼了。”
石禾说：“我甚至都有点感激裴堇遇了。”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你，他真的把你养得很好。”
我想到裴堇遇“牺牲”自己来为我治病的事。
最初来港城发过一次病之后，其实我已经不药而愈了。
我知道这都是裴堇遇的功劳，但他从未居功自傲过。
这个男人就如春雨一般，润物细无声。
让我在不知不觉之间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要不是石禾这么说我甚至都没意识到裴堇遇已经成为了我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说这些做什么。”
“你的脸不疼了？”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明明刚才还因为被打了哭得那么伤心。
现在却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脸了。
石禾吐了吐舌头：“就是有感而发嘛。”
我无奈地摇摇头：“说说吧，石牧宇为什么打你？”
就我所知道的，石牧宇虽然对石禾这个妹妹并不怎么上心，但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失礼的事。
不提两个人的兄妹关系，石牧宇好歹也是豪门家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甩人巴掌这种事可不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该做的。
石牧宇不该做出这么情绪不稳定的事。
“因为我说要跟许菱绝交。”
石禾神色愤愤，显然这件事在她这里完全过不去。
“虽然我不知道石牧宇到底有没有参与顾司白的计划，但他对这些事肯定知道一些。”
“要么是顾司白那边透露，要么就是他自己猜到的。”
石禾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我有些纳闷：“你怎么确定？”
石禾说：“你忘记了吗？之前石牧宇每次看到你的时候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高冷得不搭理，我之前一直都觉得他幼稚，现在回忆起来，他应该就是单纯嘴贱。”
听见石禾这么骂自己的哥哥我挑了挑眉。
有心想提醒石禾石牧宇到底是她亲哥哥。
但看到石禾那义愤填膺的样子我最终还是闭嘴了。
算了，石禾也是为了我打抱不平，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扫她的兴致站在石牧宇那边，那我怎么能算是她的好闺蜜？
“现在不这样了吗？”
石禾重重点头。
“我还特地留心了一下，石牧宇看到许菱的时候甚至很客气。”
我陷入沉思。
石牧宇也知道顾司白跟许菱的顶替计划？
我不认为这是顾司白告诉石牧宇的。
毕竟以顾司白那种谨小慎微的性子，一个替换计划他让许菱蛰伏了三年。
多一个人知道就等于多一分被暴露的危险。
而且这件事跟石牧宇可以说是毫无关系，我想不出顾司白告诉石牧宇的理由跟目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这么问不是因为我对石禾的猜测不信任。
而是真的好奇。
石禾跟我想的估计也差不多，闻言迷茫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就是我很奇怪的地方。”
“许菱跟顾司白都能从这个计划里得到好处，事实上他们也算是达到目标了，石牧宇能有什么好处呢？”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他到底为什么要配合那俩人？”
“难不成他也对神域有想法？可再怎么样神域也轮不到他啊，而且石氏还不够他管的吗？”
我不是很赞同石禾的看法。
“没有人会嫌钱多，如果说顾司白给的利益就是神域相关，石牧宇肯定不会拒绝。”
“但问题在于，顾司白好端端的干嘛要分一杯羹给石牧宇？难道两个人的兄弟关系这么铁？铁到顾司白丝毫不给自己留底牌也要跟石牧宇合作？”
石禾很认同我的看法。
“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我没说话。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无法确认石牧宇到底是不是真的知道许菱的事。
仅仅凭借一个态度就下定论还是太草率了。
“石牧宇阻止你跟许菱绝交大概率是害怕没了你这个借口跟人形监控，这样他跟顾司白他们的联系就会减弱。”
石禾之前没想到这一茬，听我这么说才想起来还有这档子事。
“不是，石牧宇把我当什么了？”
“难道我这个妹妹在他心里就只能给他当工具吗？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他已经拥有了石氏集团还不够吗？人心不足蛇吞象他不知道吗？就非要去争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