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我见裴五还无所觉的样子迅速戳了他一下。
裴五还搁那问：“你戳我干什么？沈小姐你还没说你刚才到底在想什么呢，难不成是听了裴爷的故事你很有感触？你跟我们分享分享呗。”
“沈小姐你干嘛不说话？”
我真是恨不得给这个愣头青一拳。
但凡他回头看看呢！
他家裴爷可就在楼梯上看着他啊！
我不断给裴五使眼色，但裴五疑似脑容量被抽干，愣是没看出来我的意思，还在那喋喋不休地说裴爷如何如何。
我听不下去了，猛的给了他一脚。
“嗷——”
一声凄厉惨叫之后，世界忽然安静了。
裴五终于发现站在楼梯口的裴堇遇，我垂下眼继续吃饭，深藏功与名。
“裴、裴爷。”
裴五的声音抖得跟漏气的风箱似的，我听着莫名很想笑。
就在我以为裴五要被发配到后山搞卫生的时候，裴堇遇的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声音冷得像是刚从冰窖里出来：“你，跟我上来。”
裴五很直白地“耶”了一声，发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呐喊。
我眉头皱得死紧，完全不明白明明是裴五没眼力见怎么遭殃的是我。
但裴堇遇开了口，我也不敢不听，慢吞吞地从凳子上起来，我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裴堇遇走了过去。
裴五好像很高兴，还特地给我加油打气。
我冲着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裴堇遇搂住腰拉进了怀里。
“裴五，你去给裴风开车。”
裴五又是嗷一声，从他这一声的凄厉程度我大概可以判断得出来给裴风开车这件事要么很危险要么很恶心。
不然裴五不会露出比让他上后山搞卫生还要复杂绝望的神色。
但他这次没敢讨价还价，应了一声是就夹着尾巴跑了。
我心底有些好奇，但裴堇遇已经带着我往楼上走，我见男人的侧脸紧绷着，也没敢问。
直到进了房间，我被裴堇遇困在门板跟她的胸膛之间。
这个姿势着实暧昧，我瞪着眼睛不解地看向他，也不知道是刚才被裴五感染了还是脑抽了，嘴瓢问出一句：“又亲？”
裴堇遇瞳孔一缩。
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语出惊人，他缓了好一会才凑近我：“没想到你还挺喜欢的？”
我恨不得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没有……”
谁家好人天天想着亲亲啊，再说我俩的关系也不合适啊。
果然是被裴五传染了，我感觉我现在的想法都有点奇奇怪怪的。
“刚才裴五问你的时候，你说你在想顾什么？”
我一怔，诧异地看向裴堇遇，却见男人下颌紧绷，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攻击性。
我毫不怀疑要是我说错什么话男人绝对会当场给我一个教训。
“我——”
想到刚才脑海里冒出来的东西，我抿了抿唇瓣，不知道该不该实话实说。
裴堇遇显然没有给我思考太久的机会，在我犹豫的时候男人已经凑了上来，他身上隐约有一股铁锈味，我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你的伤口绷开了吗？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裴堇遇被我的动作弄得一愣。
过了好一会他忽然放开了我，转身往床边走。
“没事。”
我被松开还觉得有些不适，但想到他的情况还是追了上去：“怎么会没事？我都闻到那味道了，我看看。”
我伸手去拉他的衣服，男人忽然暴怒，一把将我甩到了床上。
“沈姣，你这是在做什么？”
“心里放不下顾司白，嘴上却对我关怀备至？我在你心里，难道是你需要攻略的对象吗？你是觉得嘴上讨好了我，我就会帮你复仇吗？”
我没想到裴堇遇会忽然发脾气。
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委屈地红了眼眶：“你怎么这样想我？我只是闻到了你身上有血腥味担心你，你有必要直接凶我吗？”
“是，我是求着你跟我合作，但我沈姣也不是没底线的人，明明是你说要合作的，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
“我为什么要讨好你，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凭什么要讨好你？”
我到底被家里宠在掌心，一直以来跟裴堇遇相处虽然有摩擦但基本也还算愉快。
他忽然闹这一出让我十分不满，像是打开了负面情绪的黑匣子，抱怨声接连不断：“你真是奇怪得很，明明要跟我合作的是你，我想着毕竟我是借势，对你已经够客气的了，你动手动脚也就算了，现在还总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裴堇遇你是不是觉得我怕了你啊？”
“没有你我照样也能报仇，我是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后来也救了你，我们之间就算有地位鸿沟，但在合作这件事上我没有亏欠你什么吧？”
“你什么态度嘛。”
我越说越委屈，明明我就好端端跟裴五吃个饭，他非要来闹一顿。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裴堇遇大概也没想到我会忽然发火，看着我从气愤到委屈，最后甚至还流了眼泪，裴堇遇也慌了神。
“对不起，是我太冒失了。”
他伸手替我擦去眼泪，可那眼泪就像是开闸洪水似的，根本擦不完。
裴堇遇肉眼可见地有些慌张无措。
“你……你不要这样……”
我肆意哭着，像是要把心头的不忿都哭出来。
裴堇遇发现没办法安抚好我，索性将我抱在怀里，像是哄小孩子那样轻轻拍打着我的脊背。
“别哭了。”
我不管，继续哭。
我遭遇了这么多的事，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裴堇遇一惊一乍地吓唬我，还不允许我发泄了？
裴堇遇眼看着我越哭越厉害，叹息一声，亲了亲我的眼睛。
男人的怜惜几乎要化作实质，我看到他这个表情忽然僵住了，一时居然忘记哭泣，盯着他眼神诧异又惊悚。
裴堇遇他……
难不成是喜欢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
我很想否认这个猜测，但是此时此刻男人的表情骗不了人。
他是那样的珍惜，好像我是易碎的瓷器。
这样的表情，我只在顾司白看许菱的时候看到过。
也是因为顾司白的那个眼神，才让我确定他从未爱过我。
裴堇遇……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