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既白没动:“你……?你肯放我走?”
说的好像知道她全部计划一样。
是试探,还是真心?
只见何知晏扯了扯嘴角,然后缓缓松开手:“我断后,走不走你自己决定。”
明既白死死盯着他,突然笑了:“何知晏,你真是虚伪得令人恶心。”
何知晏眼神一暗,还没开口,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他猛地扑过来,“小心!”
将明既白护在身下。
“噗嗤——”
子弹穿透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明既白只觉得后背被温热迅速包裹,她怔怔回头,看着何知晏胸口晕开的血迹。
大脑一片空白。
他这次竟然不是试探!?
何知晏却笑了,染血的手指抚过她的脸:“这下……你总该信我了吧?”
明既白咬咬牙,飞快撕下自己的裙摆,摁在何知晏的伤口上。
他的手下着急跑来:
“南门、北门都是吴奈温的人,何老的人堵住了西门,咱们只能从东边山林撤退。”
东边山林……正是明既白与厉则约定汇合的地方。
可是,何知晏既然对她的计划了如指掌,那她就不能继续按照原计划来,以免何知晏布下什么后手。
她头脑冷静得飞快运转。
最后制止了手下们撤退的念头:“库房有火箭筒,你们去取,不用对他们留情。”
几个手下都震惊的睁大眼睛,丝毫没意料到明既白竟然敢和这些势力正面硬拼。
明既白看出众人迟疑,将何知晏交给园区的医疗团队,手里握着从他怀里摸走的枪:
“这片地盘是咱们好不容易才站稳的,凭什么让给他们,挺过这次危机,等何先生醒了,继续带你们吃香喝辣!”
“哦!”
“好!”
鼓动士气就是这么简单。
何知晏的保镖和园区打手在明既白的指挥下迅速镇压了叛乱。
吴坎也找到了,被明既白下令送去救治。
吴奈温被活捉,四叔的几个心腹也被按在地上,满脸是血。
崔雪则趁乱逃了出去,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满身是血的明既白,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随后消失在东边的树林。
游戏还没结束。
明既白跪在何知晏身边,手死死按着他不断涌血的伤口。
“坚持住……”她声音不自觉发抖,
“医生马上就到!”
何知晏却握住她的手,眼神逐渐涣散:“明既白……”
“闭嘴!”她厉声打断,“别说话!”
何知晏笑了,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终于肯为我着急了……”
明既白的眼泪砸在他脸上,混着血水滑落。
远处,厉则的人已经赶到。
直升机轰鸣声中,何知晏的手缓缓垂下。
明既白死死攥着他的衣领,终于崩溃地哭出声。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
另一边,崔雪跌跌撞撞地穿过雨林,旗袍下摆被荆棘撕成碎布,大腿上的一道枪伤不断渗血。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只能猛地扑进一片泥沼躲避。
可那些腐烂的淤泥瞬间淹没她的腰腹,冰凉湿? 滑的触感令她差点发出尖叫。
"分头搜!"追兵的头目啐了一口,"何总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崔雪屏住呼吸,指甲用里抠着掌心的U盘——里面存着四叔最后给她的密信。
泥水灌进鼻腔的刹那,她突然想起明既白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那个聪明的女人估计早就料到何知晏布置了后手,才没选择跟自己一起跑。
追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崔雪挣扎着爬出沼泽。
她颤抖着摸出藏在发髻里的卫星电话,拨通了那个三年未联系的号码:
“请求撤离,请组织立刻派人来我的定位处接应。”
可那个号码里的人却说:
"任务变更,你现在的身份,很适合取得何海彦手里那批文物的买家名单。"
崔雪的声音沙哑:
"我!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她抹了把脸上的泥水,无助的环顾四周:"何知晏的手下正在搜索我,如果你们再不来,我也许会被抓走被处死!"
曼谷的高级私人医院。
心电监护仪的绿光在昏暗病房里规律跳动,像悬在头顶的倒计时。
明既白蜷在真皮陪护椅上,平板电脑的冷光映亮她紧绷的下颌线。
屏幕幽蓝的光斑游走在何知晏脸上——他闭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死寂的阴影,氧气面罩随着呼吸蒙上薄雾,又迅速褪去。
她指尖划过加密文件夹,最后一份文件标题刺进眼底:
发送键按下的刹那……
“咔哒。”
病房门锁轻响。
明既白拇指猛敲HOME键,屏幕瞬间跳转为心电图界面。
推门而入的护士推着滴答作响的输液架,橡胶轮碾过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在死寂中放大成惊雷。
她不自觉吞咽了下咽喉。
“该换绷带了。”护士掀开何知晏的病号服,露出渗血的纱布。
浓重的血腥味漫开时,明既白后颈渗出细密的冷汗——她袖口里藏着刚拆下的微型摄像头,存储的磁盘里还记录着何知晏保险柜的秘密。
病房重归寂静时,明既白叹了一口气,缓缓攥住何知晏插着留置针的手。
然后将指甲狠狠捏入针眼旁的皮肉,暗红的血顺着透明导管倒流,在输液管里拉出长长的血丝。
可何知晏还是无知无觉的躺在那,仿佛真的死了那样。
“装得真像啊。”她俯身,唇几乎贴上他冰凉的耳廓,“可惜...”
热气呵在他耳后敏? 感处,“……你右手小指抽? 动了0.3秒。”
心电监护仪“嘀”声骤然拉长。
原本平稳的绿色波形疯狂窜起尖峰,报警红灯急促闪烁!
加密手机在床头震动时,红光正扫过何知晏剧烈起伏的胸膛。
明既白盯着屏幕上的乱码——那是厉则的紧急通讯密文。
“别走……小白。” 病床上传来气若游丝的呻? 吟。
何知晏依旧没睁眼,沙哑的嗓音呢喃着。
声音涣散如将熄的炭火。
明既白冷笑按了接听。
厉则嘶哑的声音炸响在死寂中:
“东边树林有十二把巴雷特对准病房窗口——你昨天要是赴约,现在已经是筛子了!”
寒意顺着脊髓爬升。
明既白望向窗外,月光下树影如鬼爪摇曳,狙击镜的反光在叶隙间一闪而逝。
她声音稳得可怕:
“崔雪在哪儿?”
“信号消失在那片树林……”
厉则突然顿住,“你现在在哪,何知晏身边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