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涉江闻言,肩膀几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抬起头,那双泛红的眼眸里水光潋滟,带着几分被误解的委屈和依旧未散的惊惧,更显得柔弱无助。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低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凌公子……是在怪我吗?我……我确实不谙武功,方才情急之下,只知躲避,未曾想竟将危险引向了公子……实在对不住。”她说着,微微屈膝,向凌妄行了一礼,姿态谦卑而诚恳,“涉江绝非有意为之,还请公子见谅。”
她将姿态放得极低,语气里的自责与后怕真切得几乎毫无破绽,仿佛凌妄若再追究,反倒显得不近人情、欺负弱质女流了。
一旁的萧溪山看着白涉江这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又听得她这番软语道歉,心中那点因凌妄态度而起的疑惑顿时被同情和些许不平所取代。他忍不住开口打圆场:
“凌大哥,白姑娘她也不是故意的嘛!刚才那么危险,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家,吓坏了也是正常!你看她都快哭了……”他语气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直率和对“弱者”的维护,显然已完全相信了白涉江的表演。
裴不染摇着扇子,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桃花眼里闪烁着看戏的光芒,却聪明地没有插嘴。他只是瞥了凌妄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看吧,人家段位高着呢。
凌妄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涉江表演,心底的冷意更甚。她越是表现得完美无瑕、柔弱可欺,就越是可疑。但他并未再出言讥讽,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她的“道歉”,目光却越过她,投向方才暗器射来的密林深处,眼神锐利如鹰隼。
“暗器来自那个方向。”他冷声道,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去看看。”
说罢,他不再理会白涉江,率先向左侧密林走去。秋水剑虽已归鞘,但他周身的气息依旧冰冷而警惕。
裴不染立刻笑嘻嘻地跟上,经过白涉江身边时,还故作关切地低声道:“白姑娘受惊了,跟紧些,这林子里说不定还有别的惊喜呢。”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十足。
白涉江抬起袖子,轻轻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痕,对着裴不染柔柔一笑,依旧是那副温婉无害的模样:“多谢裴公子关心。”她步履轻盈地跟上,仿佛真的心有余悸,需要依靠他们保护一般。
萧溪山看着凌妄冷硬的背影,又看看白涉江“柔弱”的身影,挠了挠头,虽然觉得凌大哥的态度似乎过于冷淡了些,但出于对凌妄毫无保留的信任,他还是快步跟了上去,只是下意识地走得离白涉江更近了些,仿佛随时准备保护这位“受惊”的姑娘。
四人各怀心思,再次沉默前行,只是队伍中的气氛,较之之前,变得更加微妙难言。漆黑的密林深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等待着下一个出手的时机。
而那位药王谷的“弱质”女流,依旧安静地走在队伍中,腕间的木珠在偶尔漏下的月光中,闪过幽微的光。
凌妄率先踏入左侧密林,剑气虽敛,但周身散发的寒意比林间的夜雾更冷。他目光如电,仔细扫视着地面、树干以及每一处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若有似无的腥甜气息,与那“影蛛”毒针上的气味同源。
裴不染紧随其后,扇子也不摇了,眼神锐利地打量着四周,低声道:“出手狠辣,一击即退,是个老手。而且……似乎很熟悉这片地形。”
萧溪山则紧张地护在白涉江身前,一手按着剑柄,警惕地环顾四周,仿佛随时会有敌人从黑暗中扑出来。白涉江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微微垂着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眸中所有情绪,只偶尔抬起眼,目光飞快地掠过凌妄冷硬的侧脸,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关切,有探究,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忧色。
“在这里。”凌妄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
只见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后,地面的腐叶有被轻微踩踏和拖拽的痕迹,旁边一棵树的树干上,还有几个极浅的、刚刚留下不久的脚印,指向密林更深处的方向。
“人刚走不久。”凌妄用手指捻起一点被踩碎的腐叶,放在鼻下轻嗅,那腥甜气息略重了些。
“追?”裴不染挑眉。
凌妄站起身,目光幽深地看向那脚印消失的黑暗深处,摇了摇头:“穷寇莫追。林深雾重,易中埋伏。”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对方的目的似乎并非死战,更像是……试探。”
试探谁的成分更多?是试探他们的实力,还是……试探白涉江?
最后这句话凌妄没有说出口,但裴不染显然听懂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白涉江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她蹲下身,从那片被踩踏的腐叶中,小心翼翼地拾起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小片布料,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什么利器从衣物上匆忙割裂下来的。布料是罕见的暗紫色,上面用更深的丝线绣着一种极其古怪的图案——那像是一只扭曲的、睁着的眼睛,瞳孔处却空白着,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这是……”白涉江将布料递给凌妄,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疑惑,“这图案……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好像与西南某些古老的寨子祭祀用的图腾有些相似,但又不太一样……”
凌妄接过那片布料,指尖触及的瞬间,竟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阴冷的精神波动!这绝非普通布料!
他目光猛地锐利起来,看向白涉江:“你在哪里见过?”
白涉江被他骤然锐利的目光看得微微一怔,随即努力回想,却最终摇了摇头,带着歉意道:“记不清了……或许是在某本古籍上,或许是在兄长带回的某样物品上……只是隐约有点印象,实在想不起来了。”她语气诚恳,眼神依旧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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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然。
裴不染凑过来看了看那布料上的邪眼图腾,扇骨轻轻敲着掌心,若有所思:“祭祀图腾?看来这西南之地,比我们想的还要热闹啊。”他瞥向白涉江,笑吟吟地问,“白姑娘的药王谷,对这些古老寨子的习俗也有研究?”
白涉江柔声道:“药王谷弟子有时需深入山林采药,难免与当地寨民打交道,知晓一些他们的习俗禁忌,也是为了自保和方便行事。不过此类秘辛图腾,涉江所知确实有限。”
她的回答依旧滴水不漏,合情合理。
凌妄不再多问,将那片邪眼布料仔细收好。这突然出现的刺客,这诡异的图腾,还有身边这位谜团重重的药王谷女子……一切似乎都指向西南那片更加迷雾重重的土地。
“继续赶路。”凌妄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澈,“天亮前,必须穿过这片林子。”
他转身继续前行,不再看任何人。
四人再次沉默前行,密林深处的黑暗仿佛没有尽头,只有脚下踩碎枯枝败叶的细微声响和彼此压抑的呼吸声。那突如其来的袭击和那片诡异的邪眼图腾,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
白涉江依旧安静地跟在后面,姿态柔弱,步伐却丝毫不见疲态。她偶尔会轻声提醒一句“小心绊脚的树根”或是“避开左侧的毒蕈”,声音温软,恰到好处地打破令人窒息的沉寂,却又不会过于喧闹。
萧溪山经过方才一事,虽然依旧下意识地护着她,但眼神里多了几分思索,不再像之前那样全然信任,只是少年心性,那点疑虑很快又被她恰到好处的柔弱和有用的指引所冲淡。
裴不染则始终保持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看戏姿态,扇子摇得悠闲,目光却时不时意味深长地扫过白涉江腕间那串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木珠。
又行了大半个时辰,林木渐疏,前方隐约传来更加清晰的水声,空气中潮湿的水汽也越发浓重。
“前面应该是一条暗河。”白涉江轻声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穿过河上的石桥,再往前不远,就能走出这片林子了。”
果然,没走多远,一条约三丈宽的河流横亘眼前。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流速颇急,水声隆隆。一座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青石桥跨越河面,桥身湿滑,布满青苔。
“这桥看起来可不怎么结实。”裴不染用扇子指了指桥面几处明显的裂缝。
“这是通往西南最近的路。”白涉江柔声道,“其他路要绕行很远,且更加难走。小心一些,应是无碍的。”她说着,率先向桥头走去,步履依旧轻盈,仿佛感受不到任何危险。
凌妄目光沉静地扫过石桥和对岸黑黢黢的林地,点了点头:“过桥。”
他率先踏上桥面,脚步沉稳,试探着桥体的承重。裴不染收起扇子,神色也认真了几分,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