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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何故退亲

作者:九月梨花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京城三月。


    正值春暖花开时节,各府的赏花宴一轮接着一轮,京中的世家小姐们赴宴赴的腿都软了。


    今日这桃花宴,设在李府。


    江芜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安静的吃着糕点,听身旁的几个女娘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京城中的琐事。


    哪家胭脂铺新上了桃花口脂啦,哪家茶楼的糕点做的一绝啦,哪家的少年郎长得最俊俏啦等等。


    比起这些八卦,江芜对于眼前这盘白玉糕倒是更有兴趣一些。


    “诶,你们可知京中锦衣卫新上任的那个北镇抚使,好像是叫……祁鹤卿,听说是个一等一的好皮相!”


    听到这个名字和官职,江芜往嘴里送糕点的手一顿。


    锦衣卫北镇抚使,他升的倒是快。


    “这北镇抚使长得是俊俏,但可不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前几日我还瞧见他带人去张府上捉人抄家,跟阎罗降世一般,他们这一行结仇太多,可不兴嫁。”


    几人说着说着,眼神便落到了江芜的身上,其中一个身着绯色石榴裙的女娘一把拉住了江芜的手,“江家妹妹,若是我没记错,你从前许的人家便是他们祁家吧!”


    另一个紫衣女娘拉住了江芜的另只手,“幸而妹妹与他退了亲,不然就妹妹这身娇体弱的模样,可扛不住他的煞气,若是再碰上寻仇的……”


    剩下的,她不敢说了,左右不过是个非死即残。


    江芜面上扬起一抹笑,“多谢姐姐们关怀,亲事在两年前就退了,北镇抚使再怎么心狠手辣,也全然与我无关了。”


    话音落,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江芜回头,与她口中的那个心狠手辣之人对了个正着,也不知他在她们身后听了多久。


    那人身姿高挑挺拔,一身红色的飞鱼服衬得他冷峻庄严,腰间那把绣春刀,叫人望而生畏。


    他的确生了一副好皮囊,鼻梁高挺,薄唇红润,一双细长的黑眸微微上挑着,本该风情尽出,然配上他清冷的神色,倒是显得有几分凌冽。


    好一个玉面阎罗。


    “小姐……”


    身旁的丫鬟迎春扯了扯江芜的袖角。


    江芜这才回神,将视线移开,微微垂下了眼帘,唤了一声,“祁大人。”


    祁鹤卿似乎没有同她讲话的意思,微微抬了抬手,身后的锦衣卫鱼贯而至,将庭院包罗起来。


    几个胆儿小的女娘已经抱做了一团,特别是那个紫衣女娘,更是因为说了两人退亲之事而瑟瑟发抖,生怕祁鹤卿一个不高兴,将他的绣春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毕竟退亲这件事可算不上光彩,或者是说,江家家主区区一个六品,竟然敢拂了他们祁家的面子。


    虽说祁家只剩下祁鹤卿和他的母亲二人,可毕竟是将府门第。


    若不是圣上不愿意祁家断了独苗,祁鹤卿此时定是个功成名就的少年将军,而不是人人畏惧的锦衣卫北镇抚使。


    “拿人。”


    祁鹤卿的嗓音清沉,让人在这暖洋洋的光中都有些后背发凉。


    “你们干嘛抓我爹!”


    庭院里冲出来一个红衣少女,她就是李家嫡女,李常钰,也是江芜的闺中密友。


    祁鹤卿根本不屑于同她解释,他的眼神在江芜的身上扫了一眼后,转身离开了李府的庭院。


    “喂,你这个人讲不讲礼数,我在问你话呢!”


    “阿钰。”


    江芜一把拉住了要追出去的李常钰,“莫冲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常钰泄了气一般瘪嘴,“我也不知,他们什么都不说,只将人抓去了诏狱。”


    她拉着江芜的手,眼泪汪汪的,“朝朝,诏狱那地方,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我阿爹岁数大了,他会不会……”


    她的话没说完,但是江芜已然明了。


    她很少看见李常钰流眼泪,毕竟李常钰从小便性子直爽,永远笑嘻嘻的。


    如今这副模样,江芜只在李常钰送礼物却被那个她心怡的男儿郎给拒了时才见过一次。


    “阿钰,别急。”江芜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下最重要的是问清楚缘由,知道李伯父为何被抓,才能设法相救。”


    说着,她抓起李常钰的手往前院厅堂去。


    还未进门,两人就听见了厅堂中的一片哭声。


    李家长子不在,厅堂中尽是些哭哭啼啼的女人,听的人心烦意乱。


    “阿钰,我们追出去问个明白!”


    跑出李府大门的那一刻,江芜忽的想起祁鹤卿的那双黑眸和腰间的那把绣春刀。


    她不禁腹诽,朗朗乾坤之下,即便锦衣卫也不能随意杀人吧。


    再回神之时,李常钰和她已经手拉着手呈两个“大”字状的拦住了祁鹤卿的马。


    祁鹤卿骑在马上,居高而下的俯视着她们,他无需开口说话,周遭那股子冷厉劲儿就已经冲击到了两个女娘的内心。


    他身旁的一个身着白色飞鱼服的人说道,“你们两个小女娘敢拦锦衣卫的马,可是活够了?”


    李常钰硬着头皮,开口问,“敢问大人,我爹犯了何罪,你们无缘无故的拿人,不能连句解释都没有吧!”


    祁鹤卿的眼神落到了她旁边的粉衣少女身上,少女的两个发髻微微垂落在双肩,两边粉白色的缀珠发带悬空摇晃。


    她虽未开口,可一双琥珀色眸子里透着一股儿倔强劲儿,此刻正在狠狠的瞪着他,似乎非要讨个说法。


    那个白色飞鱼服的锦衣卫继续说道,“我们没必要同你们两个女娘解释,快些让开,马蹄可不长眼。”


    见两人依旧不让,他便故意勒紧了缰绳,骏马的前蹄随着嘶鸣声一同扬起。


    “够了。”


    祁鹤卿制止了那人的动作,抬眼看向江芜,“若是有胆量,就选一人随我诏狱。”


    江芜蹙眉,“去了就能知道么?”


    “不去也不会知道。”祁鹤卿微微勾了勾唇角,“敢么?”


    “有何不——”


    “阿钰。”江芜拉住了李常钰的胳膊,轻轻的摇了摇头,“你留在府中等长烨哥回来,我随他去。”


    “不可!”李常钰瘪嘴,“朝朝,这本就是我的家事,我不能牵连于你的!”


    江芜抬手帮她揩去了泪花,“你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你们待我的好,难道还不值去一次诏狱么,况且家中只有你是清醒的,你若是去了,叫伯母她们怎么办。”


    她轻抚着李常钰的手,“你放心,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祁鹤卿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说完了么?”


    江芜抬眸,紧盯着对方,“祁大人,我随你回诏狱。”


    阴湿的青转甬道向下拢共有三十三阶,每下一阶霉味便浓重一分。


    暗沉沉的甬道长而宽,唯一的光亮便是石壁上的铜烛灯,随着他们的走过带起的风明灭忽闪。


    江芜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红色飞鱼服,好像生怕跟丢了一样。


    说不怕那是假的,这可是诏狱啊,审问刑犯何其凶狠,谁能不畏惧。


    前面那人突然停下,她一个没刹住撞向了他结实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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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江芜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这人是一堵墙么,怎么会这么硬。


    祁鹤卿回头看她,“怎么跟的这么紧。”


    也不知是不是江芜听错了,她竟然在祁鹤卿清冷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无奈与责备。


    “黑……看不清而已。”


    江芜辩解。


    祁鹤卿轻嗤一声,“路这么宽,何不走我旁边来?”


    “还是说,江小姐怕了?”


    江芜立刻从后面走到了他的旁边,继续往下走去。


    铁链声和惨叫声越来越清晰,江芜胆子再大也忍不住发怵。


    祁鹤卿将她带到了一个隔间处,里面有桌凳,桌上还有茶盏。


    “祁大人,现在可以说了吗?”


    祁鹤卿像是空耳了一般,自顾自的倒了两杯茶,其中一杯缓缓的推到了江芜的面前。


    “那江小姐又何故退亲。”他抬眼,轻笑,“为了要嫁与李府长子,觉得我拖了后腿,是也不是。”


    江芜怔了一下,她没想到祁鹤卿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何况两人之前从未见过几次面。


    两人的母亲是手帕交,在祁鹤卿五岁之时就给他们定下了亲事,而那个时候的江芜,还不过是江夫人肚子里的一坨肉球罢了。


    此后祁家随祁鹤卿的父亲一同去了边塞,直至三年前的那场与漠北人的大战。中原虽胜,但祁鹤卿的父兄双双战陨,只余下他一人带着父兄的灵牌回京。


    圣上愧疚,想赐祁鹤卿一个品阶大的官职,让他留在京城,不再出去征战四方。


    为了圣上愧疚的心也为了悲痛欲绝的母亲,祁鹤卿终究松了口,选了个锦衣卫的百户之职。


    江应中听说他做了锦衣卫,且考虑到祁家现在孤儿寡母的,不仅没什么权势帮衬江家,若是结亲还可能会惹火上身,索性亲自拿着婚书登门去退了这门亲。


    退亲一事,江芜也是在江应中回来之后才知道的。


    原本与祁鹤卿的婚事是她逃离江家的依仗,退亲之后,她不得不重新为自己做打算。


    只是没想到,她与祁鹤卿还会有为此对峙之时。


    “为何不说话?”


    祁鹤卿神色阴郁,手指的骨节因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


    江芜心想,他应当是因为江应中言而无信且拂了他面子才会生气质问。


    她垂下眉眼,做弱者状,“退亲也是父母之命罢了。”


    “父母之命?”祁鹤卿突然掐住江芜的下巴,逼迫她与之对视,“那江小姐自己是何心意。”


    江芜的心“咯噔”一下。


    祁鹤卿没说错,她的确是想嫁给李常烨,不过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合适。


    李常烨现在虽然还只是一个翰林院编修,以他的才华和能力,日后升官是必然的。


    何况李家家主李忠维乃是户部侍郎,家中算得上吃穿不愁,有权有势,也可帮她从江家彻底脱困。


    她可不想成为江应中用来打点仕途的筹码,她要做,就做那个掌控局势之人。


    “怪我与祁大人缘分浅薄,依照大人这条件,日后寻到的夫人,只会比我更好,况且大人现在身份显赫,我怕是高攀不上了。”


    江芜微微笑着掰开了祁鹤卿的手,“若是当年我父亲退亲之时有考虑不周之处得罪了大人,那今日我便替父亲赔个不是,还望祁大人海涵。”


    祁鹤卿的黑眸深邃,叫人一眼望不到底。


    听完江芜的话后,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轻嗤道,“所以,江小姐的确心悦那个姓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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