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屋有符文炉灶,不过储物柜里空空如也,兰琉斯平时应该也只喝水,不吃东西。
可杜瓶是人类,把树屋里剩的两片火腿和面包吃光后,她饿得肚子咕咕直叫,兰琉斯便提议去附近镇子的集市上买点食物。
至于什么时候离开树屋,什么时候回圣都或是安戈,两人都打算再延后两天。
兰琉斯用不了魔法改变面容,就只好披上长长的白色斗篷,杜瓶也披上了自己那件红色斗篷,两个神秘的斗篷人就这样晃悠在镇子的集市上,采买接下来几天的生活物资。
大概由于是个晴天,集市上人很多,天气非常晴朗,万里无云,碧蓝如洗的那种晴朗。
晴朗无云的日子里,天空就显得特别广阔,也担得起“苍穹”这个称呼了,低矮的民房与交织的人海,就仿佛点缀在这块蓝色画布底端,那么一两点花花绿绿的色彩。
但正是这一两笔,一两点,就是全部的人间,冷言蜜语,悲离欢聚,全在这人间凝结上演。
杜瓶最先盯上的是布篷下那一框框又大又红的草莓,两人没有带购物用的篮子,卖草莓的阿姨便好心给了两人一个可以装水果的柳条篮。
兰琉斯将柳条篮捧在掌上,杜瓶便一个个挑选着新鲜的草莓,柳条篮很大,她挑了差不多得有半框子,正要收手,兰琉斯却伸出手继续去拿。
“拿那么多我吃不完吧?”
“不多,不多。”卖草莓的阿姨脸都笑成花了,“我们的草莓都是刚从地里摘的,香甜可口,你看你恋人这么大个子,别到时候你俩抢着吃!”
兰琉斯还在拿,杜瓶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你又不吃……就呆几天而已,我一个人吃不完就烂了。”
“没关系,剩下的我可以拿来做草莓酱。”
杜瓶笑嘻嘻地问他:“你不会真打算和我在这里隐居吧?”
兰琉斯摇头:“帝国不是个好地方,如果有天我们真的有机会隐居,就离开这里,到处逛逛——”
他回答得这么认真,弄得杜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但不知道说什么,那就抱一抱兰琉斯就可以了,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很喜欢制造尴尬的闷葫芦。
尴尬这种事,对两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抱着兰琉斯的手臂,离开了卖草莓的小摊。
罕见的是,这次是兰琉斯付的钱。
“你哪里来的钱?”
“你总说我是白吃白喝你的小白脸,所以这次回圣都,抢了点钱。”
杜瓶:“……”
他歪头,“不好笑么?”
配着他那张一本正经讲冷笑话的脸,杜瓶这才忍俊不禁。
“好吧,钱是我问露莉娅借的,我没法去银行取我的钱,毕竟我这个身份,要是去取钱,只会立刻被举报。”
“你换着富婆傍呢!”杜瓶扶着额,“你用她的钱,还不如用我的钱!”
“那不一样。”他眨眨眼,“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她的钱,我总归要还的。”
他的发言过于逆天,杜瓶忍不住上手敲他的后脑勺,“好啊,你还觊觎起我的财产了!”
“可,我的钱也是你的钱……”
“我要你那点碎银子有什么用?”
“也是,露莉娅只借了我十万朗登而已。”兰琉斯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么点钱,随便用用就没了。”
杜瓶呛住,抿起双唇,拽了拽兰琉斯的衣角,“我们现在的关系,我是不是也有资格帮你保管财产了?”
“让我想想。”他仰起下巴尖,很傲娇地嗯哼了一声。
“你那十万在哪儿?总不可能随身携带吧?哎呀,你就告诉我嘛~~~”
杜瓶拉着兰琉斯的衣袖直晃悠,两人来到卖肉的摊位,兰琉斯挑了块成色不错的新鲜猪肉,卖猪肉的屠夫用麻布袋子给他装好,递到了他的手中。
“先生,慢走!”屠夫很有眼力见地补了一句,“夫人您也慢走!”
远离了猪肉摊后,杜瓶怪声怪调地模仿着屠夫的语气:“先生,洛兹莱昂先生——”
“那我该怎么叫你?夫人?洛兹莱昂夫人?”
“我可不跟你姓。”杜瓶用拳头锤向他的腰杆,兰琉斯往前一晃,灵巧地躲开了她的攻击,“没关系,我跟你姓,反正我也不想用这个姓氏。”
杜瓶靠在他的肩上,琢磨着要不要跟他提这回事,兰琉斯却仿佛猜到了一般:“你是不是去过洛兹莱昂府邸了?”
“你猜对了,我还见到了你亲爱的父亲。”
兰琉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变化,唇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要做你喜欢吃的肉排的话,咱们还得去买点调料之类的。”
“你怎么转移话题?”杜瓶眨眨眼。
兰琉斯愣了下,他侧过目光,“没有,只是不太想聊跟从前有关的人和事。”
“嗯,那就不聊,如果他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那我也会陪着你一起讨厌他。”
她握着他的手指。
额前垂下一绺白发,男人低声轻喃:“他什么都没有做,这才是我最讨厌他的地方……”
这话很快淹没在鼎沸的人声中,杜瓶没能听到。
两人一道来到杂货店,买完油盐香料,杜瓶又去面包坊,抱着满满一大袋热气腾腾的面包出来。
“说起来,我走之前跟你说,让你吃不完扔了的面包,你吃了——还是扔了?”
杜瓶一愣,露出了尴尬的微笑。
“不出所料是发霉了。”兰琉斯捏了捏她的脸颊,边捏还边说:“我以为我走了,你会瘦一点,怎么反倒胖了起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在圣都有个有钱朋友嘛,他带我吃香的喝辣的,我很难瘦下来。”
兰琉斯促狭地盯着她。
“或者这么说,其实是因为思念你过度,所以我只能用食物填补心灵的空虚了。”
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尤为真挚。
他显然不肯信她,别扭了两下,又自我安慰:“不过胖点也好,看着气色好些。”
“是啊,搞不好我突然又行了也是这个原因,不像以前两下就缴械投降了。”
杜瓶得意地扬起下巴。
“你不是突然行了,是我以前心慈手软,根本没想着跟你做到底。”
“喂喂,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兰琉斯抬手,揽住杜瓶的肩膀,掰着她的下巴,手指往上,用力摁了摁她软乎乎的唇,然后低下头,凑近了上去。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柔软温热,杜瓶立刻不闹了,满意地喘了口气。
买完需要的生活物资后,杜瓶和兰琉斯还去逛了些奇怪的店铺,比如这间卖着各种南诺亚洲大陆特色首饰的小店,那些暗黑风的首饰,有种危险又迷人的少数民族气息。
杜瓶戴了满手的指环,让兰琉斯挑挑哪个好看。
“你不许说都好看这种敷衍的话。”
“都不好看,都不如我给你买的耳钉好看。”
他很不客气地回答。
杜瓶哼了声,放下满手的指环,又去看那些耳环,她在没戴耳钉的右耳试着那些耳环,试着试着,突然看到兰琉斯的右耳上有一点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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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的痕迹。
“咦,我竟然才发现你有耳洞?”
兰琉斯手臂僵了下,伸手去探右耳耳垂,“嗯……”
“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帝国有男人戴耳环这种风尚吗?”
“没有。”兰琉斯语气僵硬,“不过……我以前也并不是想自己戴耳环……”
杜瓶拿起一个黑色扇形耳坠,在他耳侧比划了一下,她看着男人流畅的下颌线、掩藏在帽檐下钴蓝色的眼瞳、深邃的眼窝与挺拔的鼻尖、还有那薄而红润的双唇。
她呆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
“没有,就是觉得你戴耳环的样子肯定很性感——”她搂着他的腰说,“今天天气好像不是那么好。”
“明明是晴天。”
“没人看到的地方在下雨哦。”
兰琉斯脸颊泛起红意,他感叹着:“不得不说,你在说下流笑话这方面,也算是个小天才。”
“你偷我的那只耳钉还在不在?”
兰琉斯听此,随后便在口袋里摸出了那只耳钉,她接过那枚星星耳钉,让他把腰弯下来,然后抬手,默默将那枚星星耳钉戴在了他的右耳耳垂上。
他摸着那颗耳钉:“这算什么?”
“恋人耳钉,很多恋人都会弄点差不多的东西在身上,比如衣服、戒指、项链……还有耳钉!”
“定情信物?”兰琉斯倒是从自己的词库里刨出一个正经的词汇。
杜瓶点点头:“这么说也没错,定情信物,这是你送我的第一样礼物。”
她朝他笑了笑:“我们一人一只耳钉,以后,如果我不在你身边,这只耳钉就当是我在陪着你,让你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
“我觉得你这话不太吉利,就像你说的那个……弗莱格。”他蹙紧眉尖,“别说这种话。”
杜瓶抚摸着他的耳垂,“那你不会离开我吗?”
“现在不会。”
“但我知道,你迟早有一天还是要离去的,就像你从安戈前往圣都那样离去……”
兰琉斯低头沉默了片刻。
“你还有没完成的事情——我看得出来。”杜瓶喃喃地说道。
他和她沉默着走出了小店,在一段无人的窄巷中,他突然说道:“我要杀的那个人没有死。”
杜瓶意外地看向他。
“我知道你可能很疑惑,他的尸首都那样了怎么会还没死……除了术士没人知道,世上每个人都有一样东西,叫做【魂质】,魂质如同世人口中的灵魂一样重要,那个人的魂质还存在着,寄生在别人的身上,只要魂质存在,他就能再次死灰复燃。”
兰琉斯蜷了蜷手指,“你说的没错,我迟早还会再去刺杀他的。”
“他非死不可吗?”
“嗯。”
“为什么呢?”
兰琉斯睫翼发颤,“今晚,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
走出巷子的时候,杜瓶脚踩到一张被人丢弃的废报纸,报纸上的日期还很新鲜,是昨日贩卖的报纸,最显眼的标题那里赫然展示着几行大字——
【大臣会议发出继任公告,路因皇子顺利登基为帝。】
【路因陛下宣布册封迪克森宰相为护国之手。】
【陛下万岁!宰相英明!朗登万岁!】
兰琉斯俯下身捡起那张报纸,从报纸公示的大臣会议照片来看,在多名大臣与公国代表簇拥的照片边缘,有一位银白头发的女子站在长桌的一角。
女子勾唇微笑的神情,好似某种跨越时间与空间而来的,幽默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