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姳月没有章法的胡乱摇头,口不择言,“你要是敢说,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也不可能喜欢你!”
祁晁眼里升起钝痛,姳月呼吸一滞,后悔莫及。
她只是情急想威吓他,不想伤害他的。
“你反正也不喜欢我。”祁晁粗吞动嗓子,每一下就像刀子刺进又拔出,带出血淋淋的戾痛。
姳月白着脸摇头,“我不是要你难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祁晁自嘲而笑,“朋友和不喜欢没有区别。”
姳月想要解释,又只能无力闭紧双唇。
祁晁平静几许,深呼吸道:“我不会看你一错再错,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不能看你越陷越深,变得都不像你自己。”
姳月何尝不知道她已经彻底变了,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深深受煎熬。
若她从没和叶岌相爱过,她还能回头,可是得到过再失去,她舍不得。
姳月抬起空洞执迷的双眸,“你一定要那么做?”
“阿月,你现在是糊涂了,叶岌什么人,你根本不清楚,我却知道。”祁晁深深看着姳月,想让她醒悟。
深邃的眸光却骤然一缩,“阿月!”
姳月拔了簪子抵在颈间,看着他不说话。
祁晁声音发抖,盯着刺在她脖子上的簪尖,脸色紧张难看,“你要干什么!”
“你如果一定要那么做,我就死在你面前。”姳月豁出去般,昂着头与祁晁对峙。
祁晁怒不可遏,他宁可把自己的所有怒火和涩痛都压下,也想要安慰她,她却用伤害自己来威胁他。
“阿月,你最怕疼,簪头钝,你知道扎进去有多疼吗?”祁晁说得轻松,眼睛却紧盯着那簪尖。
姳月的苦肉计被时破,她就是怕疼胆小,握着簪子的手甚至在发抖,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去说服祁晁。
捏紧发麻的指尖,深深吸气,将簪尖扎下。
“赵姳月!”祁晁脸色骤变。
可惜姳月力气用小了,除了扎痛了皮肤,根本没有扎破。
饶是这样,她都疼得眼眸溢泪,再度捏了捏满是冷汗的手,深呼吸,狠厉刺下。
祁晁出手如电,抓住姳月的手,拇指指腹抵在了簪尖,没有给她再伤害自己的机会。
可姳月这次用了全力扎下,簪尖力道十足,直接刺破了祁晁的指腹。
“赵姳月,你到底为什么?”他问得字字狠痛,手也越握越紧,指上的血越流越多。
姳月被他手上的血吓到,挣扎道:“你的手,快放开!”
祁晁固执追问,“为什么?”
姳月心头大恸,扭过头,“我喜欢叶岌。”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身为太子近臣,却屡进谗言,教唆太子逼宫,将一切嫁祸与叶雎,逼的肃国公为了叶家的平安亲手射杀自己的儿子!”
“此等心狠手辣,不顾手足亲情的人,你喜欢他?”
姳月根本不信,紧皱起眉头反驳,“叶岌何曾对不起国公府,是叶国公抛妻弃子,你说他嫁祸叶雎有什么证据?皇上都下了诏是大皇子连同叶雎意图逼宫,若不是叶岌早有预见,整个国公府都保不下!”
“这便是他的城府所在。”祁晁讽刺道,“利用皇权来压倒国公府,为了报复,为了权利,全然不管国公府上下的性命。”
姳月根本听不进去,“你只说,你是不是非要将相思咒一事揭露。”
那支被两人一同握着的簪子还悬在姳月颈侧,祁晁就这么看着,突然放声笑出来。
笑得悲痛,讽刺,眼尾甚至溢了湿意。
……
姳月浑浑噩噩回到雅间,叶汐还昏迷着没有清醒,她关了门,脱力般靠着门上,脑中回荡着祁晁离开时说的话——
“阿月,你真知道怎么来威胁我,你就作践我吧。”
他说完就离开了,背影寂寥落寞,垂在身侧的手还淌着血珠,姳月心痛自责。
“对不起。”她喃喃自语,可祁晁已经听不见。
她失神几许,走上前将叶汐轻轻摇醒。
“三妹妹,三妹妹,醒醒。”
叶汐皱眉轻唔着醒过来,茫然看看周围,“我怎么了?”
姳月勉励微笑着解释,“你喝了茶,似是有些倦累,就睡了一会儿。”
“我睡着了?”叶汐满是狐疑的反问。
这芙水香居岂是能安心好睡的地方,她就是再困,也不该在这里睡着,还睡得那么死。
看叶汐神色疑惑,姳月装作不解,“怎么了?”
叶汐寻不出答案,摇摇头抿笑道:“无事。”
嫂嫂一直在这里,也没有其他异常发生,想来真的是她犯困睡着了。
隔壁好像已经没有动静,叶汐问:“李适他们可还在?”
姳月摇头,“已经走了。”
“都怪我,好好的睡着了,耽误事情。”叶汐自责道。
“反正我们也已经知道李适是个什么样的人,不怕拿不到他的把柄。”姳月如今实在没有心情和力气再去盯着李适的事,“回去吧。”
*
大理寺
寺丞刘大人向叶岌复述着适才刑部移送过来的案子,“长留伯府三姑娘怀胎已经足月,被王肃的爱妾言语刺激,导致早产,好险一尸两命,三姑娘的弟弟知晓此事冲到王府,将王束的命根子斩了。”
刘大人说着感觉自己腹下一阵缩麻,抬头看了眼面不改色的叶岌,接着道:“王束命倒是抱住了,只是这男势已去,如今王家不肯事了,长留伯之子也气势汹汹。”
叶岌似笑非笑的掀唇,“所以刑部断不了这案子,球踢到大理寺来了。”
刘大人汗颜点头,“这姻亲变仇人,还两头都占理,三姑娘比因为王束小妾差点丢了命,只是长留伯之子太过冲动,有理都变没理。”
叶岌淡道:“律法可有言,若是姻亲一方伤人可以免罪的?”
刘大人迟疑道:“这到没有。”
“那你在犹豫什么?”叶岌掀起眼帘看他。
刘大人一凛,“大人是要将长留伯之子捉拿归案?”
“有何不可?”
刘大人听得他云淡风轻,跨一步上前,“长留伯还有一女在宫中为妃,若是告到圣上面前,毕竟法理之外还有……情。”
这也是这案子棘手的地方,长留伯府不敢得罪,王家又不肯罢休。
叶岌却道:“三姑娘此次诞下的是女儿罢?”
“正是。”刘大人答得迟疑,“若怀的是男儿,兴许还能有有所缓和的余地。”
叶岌又问:“王束那爱妾可是也怀着身孕。”
刘大人再次点头,叶岌轻弯唇角,“王束还没有儿子,眼下又被废了,王家就指着那妾室的肚子。”
刘大人似领悟了几分,“大人的意思是……”
“长留侯的公子要拿,王束的妾室意图戕害主母,也给本官捉拿归案。”叶岌缓声说着,屈指点了点桌面,“告诉王家,大理寺一定秉公办案,不会偏颇任何一方。”
刘大人思绪转动,王束男势已去,眼下唯一能传宗接代的希望就在那妾室肚子里,她一介女流如何经受的起问训,如此一来,王家想要保她肚子,就只能和长留伯府言和。
刘大人想明白一切,大喜拱手:“大人英明,下官这就去办。”
刘大人退出殿外不多时,断水就走了进来。
“世子,张侍郎派人来请,说是瑞福楼在楼摆了酒。”断水说着不禁鄙夷,“这张侍郎果真圆融,案子踢到大理寺,又怕得罪了世子,立刻来宴请。”
叶岌没什么情绪的听着,似乎就是些无关痛痒的事,也没有立刻回复,只问道:“夫人那边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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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断水面色严肃了几分,“夫人已经回府了,据跟着的暗卫来报,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那李适竟然打着雅宴的名号竟然去了芙水香居,被夫人撞了个正着。”
叶岌折眉,波澜不惊的情绪有了波动,“夫人也去了?”
芙水香居是什么地方,鱼龙混杂,断水唯恐叶岌动怒,立刻道,“世子放心,夫人留得不久,三姑娘也一直在。”
叶岌蹙折的眉峰舒展开,“去回禀张大人,我晚些就去。”
*
瑞福楼
随着雅间门被推开,张万和起身迎向姗姗来迟的叶岌,“叶大人快请。”
叶岌客气回了个笑,“张大人久等了。”
“哪里哪里。”张万和连忙摆手,笑脸上多添了分试探之意,“叶大人想必是因着王李两家的案子费心,若不是实在没有案例可考,我必定不会将案子移送到大理寺。”
张万和说着一拱手,“叶大人千万见谅。”
叶岌稳稳托住他的手,“三司本为一体,此案又没有法条可循,确实需要多方考量才能下论断。”
张万和心里品味着叶岌的话,就怕会错意思,这位叶世子当初一招大义灭亲逼父诛杀亲子,玩得可谓漂亮。
不仅瓦解了肃国公的势力,又取而代之成了圣上的心腹。
张万和思忖着稍抬起视线,看向面前风姿绰约的年轻人,目光微微生出忌惮。
自从他入大理寺至今,这大理寺已经成了比诏狱还让人惧骇的府衙。
手段凌厉,且无人敢置喙,故而他思来想去,将王李两家的案子往大理寺移送。
只是万不能将人得罪了。
张万和凛神道:“我虽任刑部侍郎,可要论断案的能力,实在不及叶大人青出于蓝,此事还要多赖叶大人。”
叶岌笑着摇头,没有给与明确的回答,“张大人过谦了,张大人的资历岂是我能比。”
“案子的事也非一时能就定夺。”他说着率先走到圆桌旁坐,“张大人也坐,先动筷罢。”
张万和还没有得到他的准话,怎么安心动得了筷,目光几度审视向叶岌。
他自然懂得官场上的盘根错节,环环并扣,多出自于利益交换,思量再三,他低声道:“有一桩事,恐怕叶大人还不知道。”
叶岌掀起眼帘,意味不明的吐字,“哦?”
……
酒过三巡。张万和送叶岌往酒楼一层走。
他喝得不少,面容通红,舌头啷当着,“叶大人这边请。”
叶岌看了他一眼,笑道,“张大人不必相送。”
“那如何成。”张万和说什么也要送他。
张万和步子摇摇晃晃走在前面,叶岌懒得推诿,漫不经心的走在其后。
视线随随转过楼内,定在某处竹帘半垂的雅间内,微微眯起。
张万和走了两步,回头看叶岌站在原地,奇怪转回上去,“叶大人怎么不走了?”
叶岌没有理会他,薄唇抿紧的凌厉,张万和眯着醉眼往他看得地方看去,“欸,那不是渝山王世子。”
竹帘后,祁晁不羁的支着条腿,大喇喇的靠在凭几中,一手拿着酒杯接连的倒酒灌酒。
“我这可对去跟世子爷打个招呼。”张万和搓搓脸走过去。
叶岌站在原地,很淡的开口,“你不是说,夫人行踪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情绪的嗓音里挟着透骨的冷意,让在旁的断水心中一惊,世子这话是何意?
他很快去看祁晁,莫非世子是怀疑夫人与祁世子见过面?
可暗卫一路跟随,并没有异样。
断水正欲回话,却发现世子一直在看的,其实是祁晁的手。
祁晁手里像是握着什么东西,反复的握紧,松开,厮磨。
断水定睛分辨,是一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