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周年淮,这小子平日里桀骜不驯,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吃瘪的一面。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真的又偷偷背着家里人谈上了?
可是,怎么看也不像。
自从上一次失恋后,周年淮这四年嘴巴速淬了毒,性格变太多。
搬回了周家老宅子住,几乎都不怎么出门。
他虽然在学业上确实优秀,骨子里的那点孤傲、冷漠确是让人头疼。
直到现在,周景山经常挂在嘴边一句话:等那小子继承了我的公司拿了我所有的财产,恐怕第一个要清算的人就是他。
但是,这孩子确实出类拔萃,又让周家的长辈刮目相看。
周奶奶在床边坐下,手摸了摸男人的头,“哎呦,天不怕地不怕的周年淮还有遇到难事的时候,说来听听,看看我这把老骨头有没有办法给你解决一下。”
周年淮倒也不遮掩,“我好像喜欢了一个女孩子。”
“嗯?”周奶奶惊诧,很明显有被他的话吓到,“阿淮,你真的谈上了?这,我这不是前几天才给你介绍了人,你给我搞这死出!”
“她妈妈不喜欢我。”
“我想见她可是见不到,她被她妈妈关起来了。”
“真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很少能够见到周年淮这般专情,周奶奶心里面万分激动。眼下已经将苏雅澜抛之脑后,管他什么名媛不名媛,只要这小子能赶紧带个女人回家结婚就行。
她伸手抓住男人的手,“好小子,你说的是谁家的女孩,放心,只要你喜欢奶奶一定全力以赴,包带回家给你。”
周奶奶脸上笑容四溢。
她整日盼天盼地就盼着这事,没想到这好事突然就来了。
等等——
当周奶奶的定了定神,再次将目光望向周年淮那张坏笑的脸时。
她顿了顿,不确定地问:“阿淮,你该不会是骗奶奶吧。”
这小子可精了,她上当的次数真是数不胜数。
周年淮脸上的笑容愈加肆意。
可想而知。
下一秒,周奶奶毫不客气便伸出手在他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地用力掐,“我就知道你小子,怎么可能会那么快谈上了。”
“奶奶。”周年淮躲着,“真不骗你,我确实喜欢上了一个小女孩,但是她妈妈不喜欢我。”
“小女孩是多小啊?”
“四五岁的样子。”
“……”
这下子周奶奶立刻抓起了床上的枕头,直接砸在了男人的身上。
-
整整半个月。
京市的天气受到沿海地区台风的影响,一直阴雨绵绵。
这期间,周年淮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空闲的时候总会翻出手机点开女人的头像。
朋友圈中间是一条刺眼的横线。
他的“尸体”正安静地待在黑暗的小黑屋里。
八月底,周家有亲戚的小孩子已经进幼儿园小班。
周年淮便会想到那个奶萌奶萌的小糯米,这小丫头估摸着也应该入学了。
以及那个身形瘦小脾气不小的女人。
一直到九月中旬,雨水渐渐变少,树叶渐黄。
秋意凉凉。
周年淮还在被窝里面睡着,好友孙泛舟便来电邀约着晚上一同用餐。
孙泛舟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男性朋友里面,关系最铁的好哥们。
等到他到达约定的地方时,孙泛舟早就在等着了。
或许是因为两人许久不见,聊得格外起劲。
从大学说到学业,从女人谈到人生。
几杯酒下肚,孙泛舟出去了一会,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阿淮,我刚才碰见了大学时候的舍友,不介意的话一起聊聊,这小子也是特别有趣。”
“一起。”
大家都是男人,周年淮并没有拒绝。
只是,这个陌生的男人他看了几眼便觉得越看越眼熟,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一时间他又想不起来。
三人边喝边聊。
直到时间已经将近九点多钟,这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了个电话报了个地址,又挂断。
男人明显有些醉意,说话也开始有些大舌头:“泛舟,真是应了一句话,最美好的时光都在上学那会,现在大家都是大人了,唉。”
聊起过往,孙泛舟也有些伤感,“大部分的人都是平凡的过完一生。”
周年淮不说话,只是眸光深沉看着这两个人。
又是一阵碰杯。
“砰砰砰。”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因为周年淮喜静,孙泛舟在订桌的时候特地订了一个单独的小包房。
孙泛舟以为是服务员,喊了句:“进来。”
可外面声音顿了顿,紧接着又开始敲门。
周年淮看着有些醉意的孙泛舟,伸手阻止他起身,自己则亲自开门。
他也以为是服务员。
只是门一拉开。
刹那间四目相对。
顿时,周年淮只感觉自己的心电击似的颤了一下。
很显然,面前的女人同样也惊愕住了。
几秒后,女人立刻回过神来,垂眸将目光移往别处,“抱歉先生,我敲错门了。”
她作势便要走。
“等一下。”
周年淮有些情不自禁喊住她,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温千屿的脚步微微一顿,眸中带着疑惑,“有事?”
“你找人?”
“嗯。”
温千屿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门顶上贴着的门牌号,“2571,嗯,他说的确实就是这里,没错啊。”
一时间,她有些懵。
拿出电话来,拨了一个号码。
房间里面立刻响起了熟悉的音乐铃声。
温千屿皱眉。
谢引沉到底在搞什么?
这个点了她本来已经将小糯米哄睡,刚打电话问一下明天去学校的事,没想到他在电话里面报了个地址便挂断了。
再打便是无人接听。
温千屿担心他便找来了,可没想到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碰见周年淮。
这时,周年淮才立刻想起来刚才为什么会觉得那个陌生的男人很眼熟。
不久之前,她还亲昵地挽着这个男人的胳膊。
“借过一下。”
温千屿没有任何起伏情绪,平静如水。
“好。”
周年淮只是很生硬地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字,脚步微微挪开给她让了路。
她便擦过他的衣角走进了包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