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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破枷

作者:月疏璃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文奕身着玄色常服,身后跟着位月白锦袍的年轻官员。


    楚玥忙起身行礼:“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文奕虚扶道:“是本相劳烦楚御医看诊,不必多礼。”他侧身露出身后的周锦书,意味深长道:“这位是户部的周大人。”


    楚玥佯装不识,规规矩矩行了个平礼:“周大人。”


    周锦书拱手还礼,目光在楚玥面上停留了一瞬:“久闻楚御医妙手回春。”


    “听闻楚御医的医术曾得悯安指点…”他目光在二人间流转,唇角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想来你与悯安应当私交匪浅,倒叫本相以为,你与周大人也该相识才是。”


    楚玥立即起身,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恭敬道:“回丞相大人,下官确实曾蒙公主指点医术。”她眼帘微垂,声音愈发轻柔,“不过是公主仁心,见下官医术粗浅,怕误了病患,这才略加指点。实在不敢妄称与公主交情甚笃”


    她微微抬眼,余光瞥过周锦书,又补充道:“故而也未曾有幸见过周大人。”


    文奕闻言,目光在楚玥低垂的眉眼间停留片刻,忽而长叹:“是本相唐突了,只是未曾听悯安提起过你,看来我这个父亲对我那女儿还是失于关心啊……”


    话到此处,文奕声音都哑了几分:“说这些做什么,平白又惹人伤感。”他伸出左手搁在脉枕上,“还是劳烦楚御医先为本相诊脉吧。”


    楚玥恭敬应声:“是。”


    片刻后,楚玥收回诊脉的手。


    “丞相大人只是操劳过度,气血有些亏虚。”她取出笔墨,在笺纸上写下药方,“下官开个温补的方子,大人按时服用,多加休息便好。”


    文奕接过药方,指尖在纸面上摩挲:“听闻针灸见效更快?”他抬眼看向楚玥,目光中带着若有似无的试探,“不知楚御医可愿为本相施针?”


    楚玥心下了然,恭敬道:“自当效劳。”她从药箱取出针包,手法娴熟地在文奕合谷、内关等穴位施针。


    每一针的深浅、角度,都刻意与前世习惯有所不同。


    半个时辰后。


    楚玥从书房出来,管家已经候在廊下。


    “楚御医,请。”


    楚玥回头再次看了一眼书房已经紧闭的木门。


    这书房里每一处刻意保留的旧物,都在提醒她——前世那个被伪装的"慈父",今生仍在精心编织着他的谎言。


    文奕把玩着楚玥留下的药方:“锦书,你当真看不出她的针法与悯安有几分相似?”


    周锦书垂首立在一侧:“下官不通医理,实在分辨不出。”


    “先是苏家丫头,再是南靖公主……”文奕忽然将药方拍在案上,“莫非漓国鸩羽堂苦苦寻找的那本《青囊毒经》在悯安离京前偷偷给了她?若真如此…”话未说完,他眼中已现杀意。


    见周锦书沉默,文奕眼神一凌,开口道:“悯安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害你整村被屠。若不是我,你爹娘也已成了那火海中的一捧尘!别忘了是谁保下了他们的性命!”他不急不慢的端起桌前的茶盏喝了一口,语气更冷几分,“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


    “下官明白!”


    “明白就好!事办好了,也好早日与你爹娘团聚!”


    “下官紧记大人教诲!定不让大人失望!”


    三日后,万寿节宴。


    按楚玥的官阶本是不能出席此等宴会,但梦臻公主两日前便上书奏请昭帝,言辞恳切地请求带楚玥一同赴宴。


    南靖公主在昭国境内遇险,虽说始作俑者是南靖使臣和漓国暗探,但终究让两国之间生了些嫌隙。为表安抚,昭帝便应允下来。


    朝贺结束后,楚玥便跟随梦臻公主入了席。


    等楚玥坐好,她抬眸间,正对上顾淮昭深邃的目光。


    两人视线交汇的刹那,她眼尾微挑,朝文奕的方向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随即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丞相府,枕月居。


    “咳,咳,咳…”


    文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锦被上。她浑身滚烫,原本淡去的红疹此刻竟变成紫黑色的斑块,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热,好热…”她神志不清地撕扯着衣领,指甲在脖颈抓出数道血痕。突然,她瞪大双眼盯着房梁,嘶声尖叫:“别过来!咳咳…别缠着我!”


    柳姨娘吓得倒退两步,随即又快步上前,颤抖着摸上文清的额头,立刻被那灼人的温度惊得缩回手:“楚御医呢?还没请过来吗?!”


    片刻后,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通跪地:“姨娘,楚府说楚御医今日随南靖公主入宫赴宴,这会儿正在太极殿…”


    “没用的东西!那还不快去保和堂请陈大夫!要快!”


    太极殿内。


    百官三三两两寒暄奉承,场面热闹却无甚新意。


    楚玥正垂首为梦臻公主斟茶,忽然察觉一道锐利的视线。


    文奕端着酒盏穿过人群,笑容可掬地停在她们面前:“梦臻公主近日在昭国游玩可还尽兴?”


    梦臻公主优雅地放下茶盏,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昭国地大物博,京城更是繁华。”她似若无意的望向楚玥,“不过最有意思的还是贵国人才辈出,比那些死物有趣多了。”


    她说这话时,嘴里盈着笑。


    文奕目光微闪,这才“恍然”看向楚玥:“原来楚御医也在。”他捋须笑道:“看来公主对你评价颇高呢。”


    楚玥不卑不亢地福身:“公主仁厚,不过抬爱罢了。”


    “本宫说是就是!我这就叫慧眼识珠!”


    宴会开始,文奕刚回到席位,周锦书便紧随其后。


    他朝梦臻公主方向拱手一礼,目光在楚玥身上不着痕迹地掠过,随即沉默落座。


    枕月居。


    “都退开!”陈大夫仓皇后退,“文姑娘这症状…”他颤抖着指向文清脖颈处溃烂的紫斑,“分明是时疫之症!”


    柳姨娘如遭雷击,踉跄着扶住床柱:“疫,疫病?”


    话音刚落,房中丫鬟瞬间乱作一团。


    陈大夫收拾起药箱就要走,却被回过神的柳姨娘死死拉住:“站住!陈大夫,我家老爷如此信任你,现清儿遭难,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陈大夫猛地甩开她的手:“姨娘恕罪!这疫病传染极快,老朽实在医术有限,无能为力啊!”


    她怔怔望着文清又开始咳血。


    贴身丫鬟战战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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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兢地扶住她:“姨娘…”


    “快,”柳姨娘嘴唇哆嗦着,“快去宫里找相爷,请太医…”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瘫软在地。


    丝竹声悠扬,觥筹交错间,一个青衣小太监悄然穿过人群,借着为顾淮昭斟酒的动作俯身低语几句。


    顾淮昭眸光微动,借着举杯的动作向楚玥递了个眼色,随即起身离席。


    片刻后,总管太监李公公听完一小太监的耳语后,面上快速闪过一丝诧色。


    他上前两步,凑到皇帝耳边耳语几句。


    皇帝听完,冲宴席上的众人开口道:“宴久体乏,朕稍作歇息,宴事照常,不必等候。”


    偏殿内。


    顾淮昭刚将丞相府小厮带至殿中,便见皇帝大步踏入。


    他立即单膝跪地:“陛下。”


    “免礼。”皇帝抬手打断,明黄龙袍掠过顾淮昭身侧,“究竟何事如此紧急?”


    顾淮昭起身,朝身侧瑟瑟发抖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小厮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发颤的将丞相府的情形一一道来。


    “疫病,又是疫病?”皇帝将手重重往扶手上一叩。


    他忽然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刺向顾淮昭:“淮昭,你何时对丞相家事这般上心了?”


    顾淮昭撩袍跪地:“臣不敢欺瞒陛下!臣并无闲心去插手丞相家事,只是担忧姑姑安危!”


    “瑾瑜,”皇帝微微失神,声音忽然沙哑:“她哪里需要我们为她忧心…”


    “淮昭,朕一个做长辈的,本不愿将我们这辈人的恩怨同你一个小辈细说,免得像是朕在抱怨什么,但你那姑姑心中怕是还记恨着朕,不然也不会十几年来都把自己困在那文府后宅,就算是逢年过节也不愿相见,你虽是好心担忧她的安危,可她未必领情…”


    顾淮昭再次重重叩首:“陛下,恕淮昭僭越,您和姑姑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我虽不知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何事,但这十几年您就不想她吗?越是陈年旧疮越要尽早挑破,何不借此,将姑姑接回公主府,也好让你们能再此相见!误会也好,无奈也罢,一并说清,也是圆了你们的兄妹之情,也圆了姨祖母的一桩憾事…”


    见陛下陷入沉思,他再次开口:“臣斗胆,请陛下下旨,接瑾瑜长公主回公主府避疫!”


    良久,皇帝哑声道:“淮昭,你重情是好事,但你可曾考虑后果?”他目光如炬的望向下面跪着的顾淮昭,“正殿宴饮尚未结束,多国使臣仍在京中,丞相府位于城中繁华之地,悯安平疫身死不过月余,此时若派人将瑾瑜接回公主府避疫,闹大此事,必将再次人心惶惶!到时让多国使臣得知此事,又该让他们如何看我昭国,难倒要让他们觉得我们昭国是个疫壤之邦吗?”


    “陛下,疫病已生,丞相府上下皆知。这小厮一路从宫门而来,守卫、宫侍皆已知晓。”他抬起头,眼中锋芒毕露,“与其遮掩,不如雷霆处置。臣愿一人亲带太医前往,接回长公主,封锁丞相府,在使臣离京前平息此事!”


    皇帝凝视顾淮昭许久,忽然轻笑:“好个雷霆手段,倒有几分你父亲当年的风范。”他猛地起身,“传朕口谕!命刑部主事顾淮昭带太医入丞相府治疫,接长公主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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