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厉槐铖只想尽快回去,进了电梯,哐当晃了两下轿厢嘟嘟响起事故警报声,他后知后觉地从急切的心思里抽出理智。
缓了口气,摁开电梯门,重新走楼梯。
路上车子抛锚,厉槐铖拦了辆的士,停靠小区大门时天色黑透了。
客厅留了盏灯,落地窗前的红衣少年闭眼沐浴月华,厉槐铖心口微暖,一步步走去。
地面与皮鞋之间的碰撞声渐行渐近,初琢睁开双眼:“厉槐铖你回来啦?今天累不累?”
再累听见这句话心也化了,厉槐铖勾了点身子弯腰,视线与初琢齐平,摸了摸男生冰凉的脸颊:“不累,琢宝今天去哪玩了?”
初琢兴奋地同他分享:“上午碰见一只走丢的大狗,还给它主人了,下午跟金元玩了会儿,金元很聪明,还会接飞盘,傍晚我去萧家看了眼,还是没有异常。”
厉槐铖倾听完嗯了声,告知这些天调查的事情:“萧家这一辈的继承人是萧墨,能力出众,感情方面一塌糊涂,生意场上无往不利,不过他总能把两件事处理得妥善,目前为止还没出过纰漏,上周萧家有个大项目,因技术问题差点面临终止,萧墨一回国,接手后瞬间起死回生。”
委托者死了至少几百年,初琢受时间差影响,没往萧墨身上想过,此时听厉槐铖说的这件事,他发散了一下思维。
萧墨的顺风顺水,仅仅是因为他是男主吗?
见初琢陷入沉思,厉槐铖没再说别的。
那天的疑问思考无果,趁着萧墨回国,初琢去了趟萧氏集团,查看萧墨身上有无异样。
作为这个世界的男主,萧墨长相方面是过关的,浓眉凤眼,五官棱角分明,帅气迷人,体型健美周身透出一种雄性魅力。
鬼力在萧墨身上探索,和萧家一样,没任何反应。
猜错了吗?
初琢暂时摸不透,揣着困惑返回。
萧氏集团位于商业区,初琢离开没多久,秘书推开办公室的门:“萧总,楼下有位自称姓舒的女士找您。”
“沁沁来找我了?”萧墨惊喜地起身,放以前柳秘书这种身材他可能还会有点兴趣,但他现在早就明白自己的心,此生只爱舒沁一人,路过秘书时没忍住说道,“柳秘书,劝你不要妄想不劳而获。”
柳秘书:“?”
她兢兢业业汇报工作,怎么就不劳而获了?
总裁专用电梯一路通到大厅,萧墨在前台左边的待客沙发找到舒沁。
舒沁眼神带着悲伤,避缩地躲开萧墨搀扶而来的手臂:“萧墨,我是你妻子,为什么前台说我需要预约?国外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泪眼婆娑的女人流出晶莹泪珠,哭得无声无息楚楚可怜,那种被他伤透的不信任感又来了,萧墨心都痛了,立即保证道:“是我的疏忽,我等会儿就开除前台。”
他好不容易挽回舒沁,任何打扰他跟舒沁见面的,在萧墨看来都是他情感道路上的绊脚石。
至于那条命令哪来的……因为不满意萧母强硬安排的婚姻,萧墨早早给前台下了命令,不允许舒沁到公司找他。
但萧墨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中午吃完饭回来接收解雇通知的前台:“?”
一点预兆都没有,前台茫然又委屈,坚持不懈地问人事部要辞退原因,对面只回了她一句话:“你惹到萧总夫人了。”
前台除了懵还是懵:“我哪里惹她了?”
解雇的事板上钉钉,前台想不通自己哪里惹舒沁了,她明明都是按照萧总吩咐来的啊?
最近公司是有人传萧总浪子回头在追舒沁,但毕竟萧总没有正面承认这件事,也没给她打招呼不用再拦舒沁。
前台遵循着前一条命令,不敢擅作主张地放人进去,把舒沁安抚在沙发处,再将消息报告至总裁办的秘书。
这也有错吗?
以前都是拒绝,电话根本不会打到总裁办。
前台满脸怨气匿名发了个吐槽贴,收拾包袱重新找工作。
她履历丰富,一星期时间找到下一份。
问及被上个公司辞退的原因,前台实话实说。
新入职公司的老板只觉有些幻灭,堂堂萧氏集团的总裁怎么听起来不太靠谱的样子。
*
八月中旬广播剧导演发来所有剧本台词内容,初琢这段时间被厉槐铖加练指导,技巧方面熟记于心。
踏入录音室戴好耳机,初琢调整恰当的语气,疑惑道:“你找谁啊?”
厉槐铖间隔几秒,接道:“小孩,你家大人呢?”
对面一听小孩这个称呼,顿时火冒三丈,十八岁刚成年的少年人强调道:“我十八岁零三十七天了,你不要看我矮,我还能蹿个,我能长到一米八的。”
初来此地的青年心说,和身高没关系,是少年那张脸显小……不对,不是显小,十八岁刚成年的小男生,在他眼里本身就很小。
……
一天的录音结束,晚上吃饭期间,厉槐铖问道:“琢宝第一次正式接触配音,感觉怎么样?”
“好玩。”初琢给予高度认可,大拇指点了个赞,“跟做题套用公式差不多,一个数值错了,答案就错了,得重新来。”
厉槐铖听着他的比喻,失笑道:“这么说也不算错。”
二十多万字的小说不算长,情感流拉扯的本子,快结局时两位主角才在一起。
录完告白环节,厉槐铖手掌出了少许汗,握紧初琢身后的椅背:“琢宝……”
初琢刚应声,心口一窒,浑身震了震,不适地拧起眉宇。
厉槐铖顷刻表情剧变:“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厉槐铖,”初琢闭眼感知虫子的踪迹,“那群虫子找到了,我得离开一下。”
“好,注意安全。”厉槐铖道。
初琢身形一闪,红衣少年消失在原地,坐过的椅子被惯性带起轻微晃荡。
昏暗的房间只剩他自己,厉槐铖将不安压在心底,沉沉地呼吸了几个来回,良久,离开录音室,站在少年往日最爱待的落地窗。
清透的蓝色调天空挂着落日黄昏,伴随着时间流逝,橘红色太阳落山,带走所有亮光。
厉槐铖遥望最后一缕光线沉入大地,眼皮垂落,小区底下偶有人员流动。
暖色屋子和之前形成鲜明对比,全都是初琢生活存在的痕迹。
他把每间房的灯光打开,一面担忧一面等待初琢回归。
而寻着虫子踪迹追去的初琢,穿过周遭陌生环境,来到一座人迹罕至的荒芜深山。
快要超出盛京市地界了。
很难想象这样的地方居然修了座古老的一进院落。
抵达院子中心,初琢在屋外看到了那五只透明的虫子,它们被挡在木制门口位置,一股无形的力量拦截,焦灼地绕来绕去。
初琢挥手间附上鬼力,木门嘎吱嘎吱几下开了。
五只虫子钻入房子。
初琢跟在它们身后,下一秒瞳孔微缩,只见屋子正中央,摆了副年代久远的暗红色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