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玩得很尽兴,十月的深秋凉风嗖嗖,属于朋友之间的热闹足够暖人心。
农家乐提供住宿,房间里有热水器,初琢洗完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溜去后院。
老板正在杀鸡,放鸡血,用热水烫鸡毛。
初琢守着旁边待拔毛的两只,礼貌地征询意见:“老板,我想试一下拔鸡毛,可以吗?”
老板态度和善:“这有什么不行的,来农家乐不就是体验嘛,城里估计很少能看到鸡从宰杀到上桌的全过程了吧。”
老板娘笑着把鸡递给他手上,教他拔鸡毛的要领,初琢认真倾听,拔到一半霍观遒也来了。
蹲在初琢身旁,霍观遒开口说话:“琢宝在做什么?”
初琢施舍他半个眼神:“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霍观遒被怼也美滋滋的,挽起袖子:“我也来。”
他掰过母鸡的另半边,学了两眼掌握诀窍,拔毛动作迅速。
老板娘让出位置,站在旁边,像看晚辈一样,目光慈爱地闲谈:“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都有对象了没啊,没有的话大姨给你们介绍一个?我有个侄女,海归高材生,在私企做高管。”
初琢闻声抬头笑得灿烂:“这就是我对象。”
老板娘怔了怔,旋即面色窘迫道:“对不住啊,我没别的意思,哎呦瞧我这嘴,说错话了。”
那句我对象安全感足足的,霍观遒正宫气场地回了句没关系。
拔完鸡毛,霍观遒搓了满手泡沫,捉紧初琢的手替他洗:“琢宝的手好白,男朋友给你洗,保证干干净净闻不到一点儿味道。”
咬重了男朋友三个字,初琢听出霍观遒想要刷存在感,主动塞他手里:“洗吧,男~朋~友~”
霍观遒听得舒坦极了,什么调侃,不存在,小情侣间这叫情趣。
傍晚大家围坐院子里吃柴火铜锅鸡,十几个人,摆了三张小圆桌,大家伙强行把初琢和霍观遒分在不同的桌上,中午那顿已经吃够狗粮了,不允许他们再秀恩爱。
霍观遒无所谓地挑眉,分开就分开,不影响他晚上依旧跟初琢睡一张床。
农家乐的老板自己养的鸡,肉质鲜嫩肥美,夜空中星光闪闪,喝点小酒应景,袁谦问老板有没有酒。
老板道:“有,自家酿的高粱酒,我去给你们拿。”
玩了一下午,众人渐渐接受了初琢跟霍观遒在一起的事实,所有人举杯——
“话不多说,祝你们幸福。”
“宁哥霍哥,以后你俩结婚,我份子钱要随双份吗?”
“妙啊,好问题。”
初琢大方道:“不随份子钱都行。”
霍观遒夫唱夫随:“刚才谁说结婚,我先敬你一杯。”
那人哈哈笑。
吃到七分饱,闲谈聊天,一天即将过去。
初琢浅酌了几杯,酒劲慢慢上来,脸颊红得相当明显,坐他旁边的朋友问了句:“宁哥,你醉了吗?”
“醉了。”初琢严肃点头。
朋友哽了哽,头一回见喝醉的人这么实诚的,他仔细观望初琢的五官,一本正经地回答着他的问题,怎么看也不像是醉了。
噢,眼睛是有点迷离,他朝霍观遒那头喊道:“霍哥,宁哥说他喝醉了,我跟你换个位置吧。”
霍观遒悍然起身,坐到初琢旁边,伸手摸向男生的脸颊,有点烫,他轻声道:“琢宝?”
初琢缓慢扭头,眨了眨眼,睫毛颤抖,亮出那双迷雾般的瞳孔:“霍…观遒?”
果真醉了,霍观遒捏捏他的手:“是我,跟我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初琢摇头:“不要,我还要给鸡拔毛。”
霍观遒柔声哄着:“毛早就拔光了,鸡都被你吃进肚子里了,忘啦?”
初琢努力理解他话里的意思,摸着肚皮,半晌撂出反问三连:“我在肚子里养了只鸡?我这么厉害的吗?它早上会打鸣吗?”
旁边的朋友没绷住,噗哧一笑,宁哥喝醉酒居然萌萌的,怪可爱。
初琢寻着声音扭头,语气充满疑惑:“你在笑我吗?”
霍观遒掌心握住初琢的肩头,视线越过初琢头顶,淡淡地看向发笑那人,温和的表情在面向对方时秒切冷硬,一股无言的深沉让人莫名生畏。
嘶,朋友摸了摸胳膊处的鸡皮疙瘩,似乎发现了霍观遒暗藏着的另一面。
不过嘛,恰巧证明霍哥对宁哥是真的好,朋友没太在意他略带威慑的眼神,回道:“不是笑你,我想到了一个笑话,跟宁哥没关系的。”
初琢哦完,站直身体,把自己塞进霍观遒的怀里:“霍观遒,我的世界在转,你的在转吗?”
“我的没有,抱你回房间好不好?”霍观遒抱起初琢。
初琢身体腾空,手臂环住霍观遒的脖子,他身上凉凉的,初琢脸颊主动蹭蹭:“好,回房间,霍观遒,你好像冰块噢。”
男生的脸蛋很嫩,滑滑的,犹如刚出锅的软面馒头,霍观遒呼吸一重,哑声道:“是你太热了,琢宝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招人吗?”
初琢摇完头,又问:“我招你了吗?”
这话再聊下去,霍观遒直觉要出丑,没再接茬,走得四平八稳。
路过老板娘时他悄声叮嘱:“麻烦煮一碗解酒的汤,酸甜一点的,算在账单里。”
老板娘还蛮喜欢性格讨人的男生,闻言点头道:“这有啥麻烦的,一碗醒酒汤而已,谈不上几毛钱,你照看好你对象,我煮好了端给你。”
回到房间,霍观遒半搂着初琢,细心地帮他洗脸刷牙。
洗漱完毕,老板娘的醒酒汤到了,用现有的食材煮了点蜂蜜柠檬水。
霍观遒道了声谢,喂初琢喝下。
初琢揉了揉太阳穴,打了个哈欠:“霍观遒,困,想睡。”
听得出来,往外吐的字都变少了,霍观遒给他盖上被子,初琢闭眼,没两分钟便睡得均匀,霍观遒大步流星地溜进浴室。
全程忍耐着,安抚琢宝睡下,身体快憋坏了,他拧开花洒,转到冷水口,浇了一身凉水,反应渐渐消下去。
霍观遒手掌撑着墙壁,缓一缓再出去。
他身体有瘾,又刚和琢宝在一起,几乎每天都在煎熬。
可是还不行,再等等吧。
缓了十来分钟,爬回床铺,霍观遒揽着初琢静静睡下。
窗外夜色幽寂,静得连丝毫风声都没有,星星的消失无人察觉,这方天地只剩下他们彼此。
翌日醒来,霍观遒手臂往身侧伸去,捞了个空。
嗯?琢宝呢?
心脏剧烈地跳动,大脑嗡的一声出现短暂空白,霍观遒惊醒地坐起来,往旁边看去,空荡荡的。
难道他睡姿不好,琢宝受不了半夜去另一张床上了?
探究的视线挪至另一张床……嗯?床呢?
不对——
这不是昨晚睡下的农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