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扶我出去,我有点累了。”初琢声音很低,说话像是喘着气。
时安忍不住愧疚:“我不该让你陪我一起来见这种恶心的人。”
“和你没关系,是我托大了。”没想到三千小世界对他的限制会这么大,或者说是这具身体承受不住他的能力,初琢靠在时安身上,半阖眼养神。
作为卡牌池里唯一一张UR卡,初琢自然也有与众不同之处,他有三项顶级技能。
其中一个是言出法随。
这个世界对他的能力有所压制。
第一次是无形催眠,出现短暂的疼痛错觉,在其心里种下诱因,第二次是在之前催眠的基础上叠加言灵。
至此技能完全生效,齐宇每时每刻都会在吞一万根针的疼痛下死死挣扎,梦里,现实,都逃不掉,直至喉咙溃烂。
临出探监室,时安回头望了眼房间里。
齐宇被警员带出那间狭小的屋子,他好像精神出了问题,一个劲儿地捂着喉咙说里面有针,警员都被他弄烦了,粗鲁地拖着他走。
时安扶着初琢,两人走出警察局。
初琢身上越来越冷,牙齿都开始发抖,他努力保持清醒,却也越来越力不从心。
陆庭洲注视着警局里出来的两道身影,认出被搀扶着的那个是初琢后,神情慌了一下。
脑中一片空白,他拔腿跑向两人方向。
时安扶着初琢到车上去,手挨到车门,身旁的男生忽地被一股巨力从他身上拉开,时安条件反射地拽住初琢,却只抓住了一片衣角。
“你谁啊把初琢放开!!!”时安说着就要抢人。
“我老婆浑身发冷你没感觉出来吗?没时间跟你废话,去最近的医院。”陆庭洲拉开车门把初琢塞进后座。
时安看出他眉头紧锁,脸上一片担心,不似说谎,赶紧绕到驾驶座上开车。
车子驶出去,初琢呼吸变得缓慢,费力地抓住陆庭洲炽热的大掌,往自己脸上贴了贴,艰难吐息:“我没事,不用,去,医院,陆庭洲,你手好暖和,你摸摸我。”
他冷得都发抖了,陆庭洲哪会听他的,时安也没听,继续往医院开。
“陆庭洲,你知道的,我不会说大话,医院解决不了。”初琢咬住陆庭洲的手指,齿尖刺破指腹,血液渗入嘴巴,淡淡的血腥味让他下意识松开嘴,神思清明了片刻。
“陆庭洲,我真的没事了。”初琢撑起身解释,“我应该是不太适应探监室里的氛围,有点没习惯,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好多了?”
哪里有好多,明明还是很冷,但对比几分钟前近乎昏厥的状态,确实要好些了。
大约是初琢表现得太抗拒,陆庭洲略一思索,给时安报了自家地址,然后跟初琢说话:“不去医院可以,陆家有私人医生,我把他喊到我的住处,你让他看一下,我们就不去医院。琢宝,总得让我放点心吧,我很担心你。”
见他实在没得商量,初琢勉为其难地同意:“好。”
语毕他闭上眼靠在陆庭洲身上:“我眯会儿,不是昏迷,到你家了记得叫我。”
陆庭洲抱住初琢,拿出手机给医生打电话。
同时,初琢在心里喊001,001本来就感应到初琢出事了,一出来便忍不住尖叫:【宿主你怎么了?身体数据好差,发生什么了?】
尖叫的同时开启扫描,然后又是一阵不稳定的系统电流:【啊啊啊宿主,你怎么随意使用技能啊,我忘了跟你说,你的卡牌技能在非无限流世界使用会被压制、且有副作用!!你副作用发作了吗?】
初琢嗯了声,似感慨:【无限流世界里,大部分时间都在卡牌池里,我都没机会用。】
这也就是,恋爱副本里,为什么初琢的好感度是最值钱的。
不仅仅因为他是大boss,更因为他的好感度被赋予了一定程度上的言灵技能,初琢很喜欢那些努力求生的玩家。
随后关于这次使用技能,初琢说了自己的猜测。
001心疼地说:【的确不止是限制的问题,这具身体无法承受宿主你的能力,就好比你的灵魂会让捏的身体自动融合成你本来的样貌。】
【以后可不许随便用你的卡牌能力了哦。】001小心翼翼地叮嘱。
初琢跟系统保证:【嗯嗯我知道了001,一定不会随便使用的。】
001调出后台系统,边操作边说:【跳跃时空消耗的能量已经恢复一半,全部恢复完成我应该要进行一个升级,升级期间会彻底陷入关机状态,直至升级完毕。预估这个世界快结束时我才会完全升级成功,宿主,这期间我没法出来,你要注意安全。】
初琢满口答应:【当然会啦,001要好好恢复噢,下个世界我们一起玩。】
车子在门卫室稍停,陆庭洲露出他那张标志性的脸,保安见是业主,立马放行。
这片小区的房子是一栋一户,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车子停稳,陆庭洲捧着初琢的脸蛋轻声喊道:“琢宝?”
男生脸上没最初那么苍白,气色好了许多,陆庭洲心里有了数,仍不放心地确认。
“在呢,都说了我没事,缓缓就好啦。”初琢盯着他,眨巴眼,嘟囔道,“这个距离过了,再近点儿我们都亲上了。”
陆庭洲身体绷直,他们挨得这样近,根本挡不住男生身上飘过来的气息。
好香,皮肤好白,脸蛋好嫩,睫毛好长……嘴巴肯定很好亲。
男人喉结微滚,拿出毕生的自控力才勉强没有真亲上去,他食指点了点初琢额头:“看来是真缓过来了,都有力气逗人了。”
初琢捂着头:“哇,我好心没好报。”
在座的两人哪会听不出他话里安抚的意味,时安不由得替陆庭洲说话:“刚才陆先生从我手里夺过你都急坏了,我上次有这样恐慌的情绪还是得知我妈出事的那一刻。”
仿佛天崩地裂了般。
初琢肯定地说:“我们是朋友嘛,友谊地久天长,友谊万岁!”
瞥了眼脸色微僵的男人,又看回祝贺友谊万岁的初琢,时安面上闪过纠结,迟疑不决。
陆庭洲斜了他一眼。
时安:“……那什么,好朋友,一辈子?”
“那当然了,我肯定会和陆庭洲一辈子的。”初琢想当然地说。
陆庭洲眉色舒展。
时安顿悟,眸底漾起祝福,但他不打算说穿,不想让自己影响初琢的判断。
下午时安接来警局的电话,说是感谢他的配合,齐宇吐出来那条关于赌博产业链的线索与更多嫌疑人。
时安莫名,他还以为临别前齐宇那疯癫的模样是摆明了不会配合,没想到居然招了?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
时安当然不知道,齐宇经受了怎样的折磨。
没人相信他喉咙里有针,就像他说是沈初琢诅咒的他,警察送他去精神病院检测,结果显示他并无问题,然后他被试图以谎称精神病逃脱罪罚为由,罪加一等。
至于为什么会选择说出来,是因为他疼得受不了时,心里不经意的想到那件事,喉咙里被针扎的疼痛感居然有所减缓。
想法一停,疼痛继续,齐宇哪敢耽搁,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上下线的关键人物说出。
他以为到此结束,但刚说完喉咙里就继续针扎一样的疼了起来,可惜这次试过很多方法都不再有用。
齐宇疼得昏过去,又从昏迷状态里疼醒,大家只当他接受不了,在装疯卖傻。
不过这一切,都跟时安无关了,包括时爸爸从齐宇那里拿的钱,时安并不打算全部要回来,剩余的部分,就当是提前给他的赡养费。
至少这么多年,时爸爸并没亏待他,还配合妈妈演戏……但他们的父子情就此断了,日后也不会再联系。
时安撂了电话,取出冰箱冷冻柜里的鸡翅,放到水槽里化冻。
昨天大瓶的可乐还没喝完,晚上做个可乐鸡翅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