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
晏珩十四岁,少年沉稳内秀,在太后及摄政王等臣子的辅佐下,正式开始亲政。
实际上,在晏珩十岁时,林乔就已经有意让他自己拿主意,处理很多政事。
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
晏珩上朝前,在慈宁宫内给林乔请安,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才露出些少年的鲜活气儿。
“太后表姐,”晏珩拿了一个点心吃下去垫垫肚子,“我开始亲政了,您是不是就要和我小爷爷去双宿双飞了?”
令人好生羡慕,天大地大,四处逍遥快活。
晏珩可是听太后表姐说过,地球是个圆的,还会转,这世上有很多国家和不同肤色的种族,会说各种各样的语言,掌握了新奇的文化和科技。
表姐说要替他们胤朝去看一看,然后叫什么师夷长技以制夷。
林乔笑笑:“以后没人管你了,你可要自我督促,我朝这么大的国土,如此多的百姓,可都指着皇上管理呢,知道吗?”
晏珩放下点心,认认真真作揖:“表姐放心,我都知道的,不会辜负表姐一番教导,还有舅舅一家,为我付出的一切。”
“好孩子,”林乔摸摸他的头发,“去上朝吧,我收拾下行囊,再不走,你小爷爷就真老了。”
晏珩突然心里一酸,过去抱住了林乔的腰。
四岁到十四岁,晏珩经历了许多。
也有人曾在他耳边挑拨离间,诋毁中伤林乔跟晏淮宁,晏珩曾想过,是不是表姐为了他,才委身于摄政王。
是不是摄政王还在觊觎他的皇位。
会不会有一天,摄政王利用完了表姐,就把他们一家子都杀了,然后让晏鹤祺上位。
但后来越长大才越发现,人的真心是装不出来的,晏淮宁有多爱林乔,就会爱屋及乌,对他这个小皇帝有多好。
而且,摄政王好像不是太后表姐的对手捏。
脑子斗不过,打架也不是个儿,连晏鹤祺都比他聪明。
晏珩就放心了,只要不伤害太后表姐,不伤害林家,就好。
如今一听晏淮宁老了,他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晏珩闷声道:“表姐,珩儿舍不得你们,答应我,一定要回来好吗?”
“会的,我会回来看看咱们珩儿管理的江山如何,看看珩儿长大后,是否不忘初心。”
晏珩看到表姐眼中的认真和期许,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在林乔怀里流眼泪。
这时,十岁的晏鹤祺进来,手里还拿了个琉璃瓶子,装着他自己研究出来的药水。
晏珩身为舅舅,还是要面子的,赶紧咳了声,装模作样道:“那朕去上早朝了,太后记得用早膳,少吃些甜。”
说完溜了。
林乔弯唇笑笑,叫儿子过来,晏鹤祺俊美无双的脸蛋上,绽放一个笑容,靠在母亲身上,举起手里的琉璃杯:“娘,儿子研究的药初见成效,可以让医药局量产了。”
“祺儿真棒,”林乔夸赞道,“祺儿,娘问你,想不想和娘还有你爹一起出海?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然后用你的聪明才智,造福咱们胤朝百姓?”
晏鹤祺是个科研天才,从小就喜欢发明一些稀奇古怪的药剂,或许是因为他爹晏淮宁总在孩子耳边念叨,念叨小时候被人用海外药剂毒害一事。
所以他对此有着狂热的爱好。
“娘,您这十年里造船训练水师,鼓励海外贸易,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没错,娘希望能领略更多的见闻,帮助更多的人,积攒更多的功德。”
林乔无意识隔着衣服摸了下领口的项链,绿色宝石微微发光,但光芒始终黯淡。
多少次,晏淮宁搂着她都问过,为何日夜戴着这一条项链,不戴他送的礼物,林乔就想,说不定,这才是她回家的真正办法。
只有功德越多,项链的光芒才越亮,而她的精神力也更强。
强到直接办了整个系统。
早朝过后,晏淮宁和晏珩一道过来,三十八岁的摄政王大人已经辞去这个职务,在今日也宣布,将带着世子晏鹤祺四处云游。
顺便去林家的老家,迎娶十年都没有进门的妻子。
算了,臣子们已经无暇关注摄政王大人的婚事,因为从今天开始,圣上亲政,颁布了一系列的政令改革,有太多事等着他们去处理。
忙死,打工人。
而太后娘娘也要亲自带着水师出海访问各个国家,开天辟地头一遭,臣子们不敢有怨言,得罪太后的没好下场,这个道理,十年还不够领教吗?
自此,胤朝两大掌权人,淡出了权力体系。
晏淮宁无事一身轻,仍旧俊美的脸上浮现淡淡笑容,进门就搂着林乔亲了一口。
“收拾完了吧,早点儿出发,我都迫不及待了。”
两个孩子早已习惯,默默吃饭,吃完还去屋里说了会儿临别前的悄悄话,约定好常书信来往,晏鹤祺才拿着自己的行李跟上爹娘。
马车先到了林家。
林乔虽然有意改掉了一部分原主的性子,但是在林家人面前还是那个爱撒娇的眼泪包,搂着祖母和母亲撒了会儿娇,惹得向婉柔不停擦眼泪。
女儿聪明了,主意也大,非要出海去看看,她这个当娘的也没办法,只能千叮咛万嘱咐让这一家三口注意安全。
林无疆倒是深知朝廷水师的厉害,拍拍女婿的肩膀:“贤婿,照顾好乔儿和祺儿,当然,也要照顾好自己。”
晏淮宁还挺感动的,“小婿自不会辜负岳父岳母的期望。”
“嗯,到了海外,就不必总是提起什么龙三太子和仙子的故事了,那边兴许不认,你也快到不惑之年,言谈举止稳重些,知道吗?”
晏淮宁:“......知道了。”
算了,凡夫俗子们都不信,晏淮宁早就习惯了,他拉着林乔和儿子,拜别长辈们,登上了马车。
驶到城西,路过一家烧饼铺,福长海早早就带着弟妹在门口等着,也不寒暄,只远远给林乔磕了个头。
林乔隔着窗户,朝他微笑。
福长海早就出宫跟弟妹安享晚年了,瞧着还是白白胖胖,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到了通县码头,乘船前往福建,晏淮宁在甲板上,从后揽住林乔的腰,温柔地吻她脸颊。
“乔儿,到了福建整顿好水师,咱们就启程?”
林乔注视着渐渐消失的码头,突然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个卖栀子花的老婆婆?”
晏淮宁顺着看过去,码头上很是热闹,男男女女的摊贩,吆喝着买卖东西,胤朝风气开放,年轻姑娘也敢出来抛头露面。
由太后娘娘亲自督立的巾帼营排成一排,巡视着百姓安危。
可四下看了,哪里有个老婆婆。
“这也不是栀子花开放的季节,乔儿是不是看错了?”
林乔笑得高深莫测:“或许吧,是我看错了。”
晏淮宁又猜不透妻子的心意,索性也不猜了,低头吻下来,两人迎着夕阳,吻得难舍难分。
“娘子,第一站,咱们去哪儿?”
“去倭瓜国吧,让他们瞧瞧咱们天朝水师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