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宁昏昏欲睡,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立即清醒不少,他讶异地看向林乔,发现她清澈无垢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狡黠。
不同于以往的单纯懵懂,还有丝丝魅惑,眼波流转间,和那两晚的仙子,一模一样。
“你想起来了?”晏淮宁激动万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乔眨眨眼,凑过去吻他,含糊道:“管他呢,总之,我回来了。”
晏淮宁难以自持,去吞咽林乔的唇舌,亢奋如毛头小子,正吻得难舍难分,听到怀里的人问出一个致命问题。
“你是喜欢无辜好骗的小太后呢,还是......”林乔手指划他的喉结,“还是喜欢舍身为你的本仙?”
晏淮宁卡壳了,不知所措。
他都喜欢,而且这明明就是一个人。
小太后身上会不自觉流露出仙子的影子,如今想要引诱他坠落尘世间的仙子,又和平日里逗弄他的小太后如出一辙。
看清林乔眼中的促狭,晏淮宁眼睛眯了眯,翻身压上去,哑声道:“仙子好手段,耍得本殿下团团转,无论是哪个,都让本殿下欲罢不能......”
他想要亲下去,被林乔一巴掌拍开:“睡觉!”
休得油腻!
晏淮宁摸摸脸,又巴巴躺回去,搂着林乔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两人睡了个天昏地暗,再醒过来,太后生下一子的消息,早已传出去。
翌日早朝。
林无疆上表,请皇上下旨,将此子过继到摄政王名下,也算是给摄政王一脉,留下子嗣。
此举一出,满朝文武,京城百姓,谁不赞一声林将军忠义。
这可是亲外孙,太后下半生的陪伴和指望,但林将军为了摆脱林家外戚专权夺位的嫌疑,竟然在太后生产第二天就急着把孩子过继出去。
小晏珩早得了嘱咐,小手一挥,准奏。
晏淮宁感激涕零,当场落泪,但表示他一个大男人,未婚妻还没过门,就算娶进来也太年轻了,肯定照顾不好孩子,还请太后再辛苦辛苦,将这孩子养大些再送进王府。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
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晏淮宁如今再进宫,再对儿子好,都成了名正言顺。
满月酒那天,宫里办得很隆重,晏淮宁抱着孩子和林乔站在一处,面上冷漠疏离,隔着足以避嫌的距离,任谁也看不出这位肃着脸的摄政王,昨晚上还不要脸地和儿子抢口粮。
但背地里,没人看得到的角落,晏淮宁对着林乔,笑得温柔深情。
林乔不便和孩子留在前殿参加宴会,到官眷席上略坐了坐,就带着儿子回了慈宁宫。
她刚走,就有一个妇人小声道:“你们可曾听说,清月庵那位静心师太,是太后娘娘嫡亲的堂妹?”
“好像是这么一个关系,这静心师太我还真略有耳闻,那日我陪婆母到清月庵祈福,大老远的就听到有人在哭闹,一打听,就是这位静心师太。”
“听说犯了林家的规矩被送到清月庵清修,打来的那天就一直闹,这生生闹了大半年,庵里的师太们都受够了,但奈何是太后下的懿旨,不收也得收,派了好些个人日夜轮换地守着呢,可真不安分。”
刚刚最先说话的妇人又道:“我也是那日在庵里偶然听来的,静心师太日夜喊着林家虐待她,还说太后娘娘与人私奔过,更难听的还有,那意思,咱们太后娘娘生的,可不是先帝的儿子......”
她这大不敬的话一说,也正值戏台上谢幕,顿时,最后一句传出去,宴席上鸦雀无声。
林老夫人和向婉柔坐在另一桌,闻言看过来,那妇人顷刻间就白了脸。
向婉柔淡淡一笑,几个呼吸间就想起这妇人是谁。
林有梁的妾室,也就是林筠的亲娘,是个小官之女,这妇人是她拐着弯的远房亲戚,还是个填房。
这段时日,林筠的娘往清月庵跑,谁也没拦过,看来林筠还是不老实,给多少次机会都不珍惜,竟然敢背地里让人编造谣言,妄图诋毁林乔的名声。
自己不好过,还拉林乔入泥潭,净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林筠是林无疆亲弟弟的血脉,可不是她向婉柔的。
向婉柔似笑非笑睨了那妇人一眼:“马夫人打哪儿听来的谣言,也说给我听听,要是有几分趣味儿,我也好转述给娘娘听,当个乐子,给咱们皇上也讲一讲,马夫人觉得如何?”
马夫人坐的这一桌,丈夫品级都不高,就是听了也不敢在这种场合有什么反应,而且是些京城有名的碎嘴子,她特意过来,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也是想借她们的嘴,把这些消息传出去。
但没想到倒霉,赶上戏曲落幕。
马夫人连滚带爬过去,紧张道:“臣妇知错,不该背后嚼舌根,求夫人饶命......”
向婉柔轻轻拨弄手中茶碗,淡声:“马夫人收了我们府上梅姨娘多少好处,敢冒着杀头的罪过妄议太后娘娘是非!”
说罢,将这茶碗狠狠砸在她脚边。
马夫人脸色煞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向婉柔猜到,支支吾吾不敢说话,向婉柔并不在乎她收了多少钱或者好处,只是要为林乔正名而已。
“本是家事,不愿说与夫人们笑话,但近日事关娘娘名声,我不得不提一提,当日我们府上这位二小姐林筠,试图毒害太后娘娘,又几次三番做下错事,我们才不得已,将这孩子送到清月庵静修,但没想到她执迷不悟,还敢一错再错,我定禀明了娘娘,给她一个教训,也好给娘娘正名。”
有人立即附和道:“林夫人莫急,任凭这些人说去,咱们哪能信呢,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性子最为单纯和乐,怎么会做出这等事呢?”
“说的是,我可是不信的,今个儿远远瞧了眼娘娘手上的孩子,那眉眼,可不是像极了先帝。”说话的是一位上了年岁的诰命夫人。
“这宫里又没能成事儿的男人,孩子不是先帝的,还能是谁的?”
“就是......”
不少人附和,三言两语夸起太后娘娘的好来。
向婉柔微微一笑,承了几位夫人的情。
那位马夫人跪在地上许久,听着戏台子上重新变得热闹,听着京城最尊贵的几位夫人拿信誉担保,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
不免心疼还没到手的银子以及房契。
早知道就该离宫的时候再说。
宴席结束,众人回到府里,向婉柔朝林无疆撒了好大一通火,威风凛凛的林将军捋着胡子去了书房睡,修书给远在边疆的二弟说明一切。
这梅姨娘和林筠,不可再留。
不久,宫里也下了一道圣旨。
摄政王拟旨,将马大人革职就算了,还牵扯出一桩卖官鬻爵的大案,连根拔了几个官员,换了自己人上去。
这旨意抵达时,晏淮宁正对着林乔邀功。
终于出了月子,苦等十月的小晏淮宁,早已按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