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培衡二撞破客舱琉璃窗,并未直接坠向云海,而是凭借着狂化后暴涨的力量与诡异的速度在星槎外壁上几次蹬踏折跃。
最终带着四溅的琉璃碎片,轰然落在了上层的主甲板上。
他周身缠绕着不祥的暗红色气流,肌肉贲张,皮肤下仿佛有树枝状的脉络在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这边是狂化的后遗症,再加上药王秘传阵营自带的阵营buff——不定时开启的魔阴身,安培衡二的理智正在被兽性和毁灭欲吞噬。
然而,还不等他脚步站稳,一道清冽的剑光已如影随形,疾刺而至!
彦卿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喘息之机。
少年骁卫的身形快得只剩下一道残影,手中长剑化作点点寒星,直取安培衡二周身要害。
“剑,随我心。”
不止有简洁有效的进攻,还有华丽的招式名称,这便是彦卿的战斗方式。
安培衡二狂吼一声,挥动覆盖着木质化角质的手臂格挡。
他的狂化力量极大,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金石交击的闷响。
但他很快发现,彦卿的剑不仅快,而且精准得可怕,他的力量仿佛砸在空处,彦卿的剑总能以微妙的角度避开他的硬捍,转而攻击他发力时露出的破绽,例如:手肘、膝关节、脖颈。
殊不知,以己长攻低弱,这本就是云骑骁卫最擅长的事。
剑光缭绕,如同编织了一张银色的死亡之网。
安培衡二的狂化力量在绝对的速度和技巧面前,显得笨拙而低效。
他身上迅速添加了十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暗红色的血液混合着诡异的绿色汁液溅出。
彦卿的剑上附着了云骑特有的破邪云骑,每一次斩击都让安培衡二身上的不祥气息震荡削弱几分。
“吼!”
安培衡二彻底疯狂,不顾一切地扑来,试图以伤换伤。
彦卿眼神一凝,不退反进。
就在即将被扑中的刹那,他身形猛地一矮,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从安培衡二腋下钻过,同时长剑反手一撩!
“嗤啦!”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安培衡二的肋下一直划到后背。
安培衡二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
彦卿却已在他身后数步之外稳稳站定,长剑斜指地面,剑尖鲜血缓缓滴落。
少年气息平稳,仿佛刚才那电光石火的激烈交锋未曾发生。
孰强孰弱,高下立判。
安培衡二踉跄转身,眼中的疯狂竟被彦卿这一剑削去,因祸得福换回了半分理智。
这样下去不行!我竟然……会输?
他突然意识到,即便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力量,在这个年轻的云骑骁卫面前,依然不够看。
怎么会这样?安培衡二绝不会承认,不管实力还是智谋……他竟然都不如一个黄毛小子?
彦卿:你在和长生种比寿命?
与此同时,在下方客舱入口处。
柯缕缓缓走向被两名云骑军押着,此刻早已经面如死灰的朴步启。
她对那两名云骑军微微颔首:
“辛苦了,青雀,帮我看着后面。”
刚刚不知从哪个角落溜达出来的青雀,闻言“哦”了一声,懒洋洋地往通道口一站,看似随意,却恰好挡住了内外视线,也隔绝了可能的干扰。
即便刚刚这些云骑军亲手捉拿了朴步启,但柯缕还是要留一分心眼的。
万一其中还有其他参战者呢?棋局就是这样,一招不着满盘皆输。
朴步启抬起头,看到柯缕,先是茫然,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中猛地虚张声势的硬气:
“果然是你!都是你搞的鬼!你这个龙国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柯缕的手快得他只看到一抹残影,下一刻,他藏在口袋里的那个微型起爆装置已经到了她的手中。
柯缕随意地把玩了一下那个小玩意儿,语气平淡:
“炸星槎?就靠这个?看来药王秘传也没给你们什么像样的东西啊,竟然还有从外边拿。”
这个“外边”自然指的是国运战争之外了。
看见底牌被轻易夺走,朴步启的脸色瞬间惨白,但那点子硬气却丝毫不减,仿佛在柯缕面前,他绝不会示弱。
这就让人很好奇了啊。
众所周知,偷偷国以谄媚和偷盗出名。
可不知道为什么,都和龙国有关,只不过,谄媚的绝不会是龙国,但偷盗却永远少不了龙国的一份。
柯缕俯视着他,微微歪头,似乎真的很好奇:
“我只是有点不明白,你不是最喜欢依附强者吗?这个品质没什么不好的,可在安培衡二那种货色手下摇尾乞怜,和在我这里换取一线生机,有什么本质区别?”
“还是说……你觉得我不够强?”
朴步启猛地一怔,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下意识地想反驳,想捍卫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可理智告诉他,眼前这个女人谈笑间就将他和安培逼入了绝境……甚至不费一兵一卒,光靠算计……她的强大,是另一种他无法理解却切实存在的恐怖。
依附强者?这确实是他生存的信条。
那么,眼前不就是更粗的大腿吗?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
柯缕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凯撒的目光能够穿透所有的伪装,直抵内心最卑微的计算。
朴步启的内心剧烈挣扎。
战败国……丧失一半国土……这个代价太沉重了,他根本背负不起!如果现在就被淘汰,这一切将成为定局。
可如果……如果能苟活下去,哪怕最后胜利的不是药王秘传,但只要不是出局的那个,或许……或许就能避免最坏的结局?
甚至……如果抱紧这条更粗的大腿,是不是还能……
柯缕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带着致命的威逼。
凯撒不需要利诱,如果威逼还不愿意臣服,那或许该让剑旗爵清理此处的污浊了。
“活着,哪怕只是多活一会儿,就有变数,现在被淘汰,可就什么都没了……想想你的家人,真不怕他们遇到点什么!”
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打在朴步启的心上。
“臣服我……或者被我宣判!”
朴步启猛地一哆嗦。
柯缕的话仿佛让他看到了回国后可能面对的唾骂和清算,想到国土沦丧的惨状……那比死更难受!
所有的犹豫和伪装的硬气瞬间崩塌。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是彻底屈服和急切的讨好:
“我说!我全都说!星槎上一共还有三处!除了客舱这个,还有一个在引擎舱的备用冷却管道隔间里!最后一个……最后一个在观景台西侧花盆底下!都是遥控启动,但主控器在安培先生……安培衡二那里!”
他一口气说完,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柯缕,像一条乞求骨头的狗。
“做得好。”
柯缕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对旁边的云骑军士兵道:
“带下去吧,要怎么处置,问你们的骁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