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大剑显得如此笨重而迟缓,挥砍出的剑光完全跟不上万敌的速度和攻击节奏。
即便偶尔能凭借本能架住一两拳,也会被紧随而至的后续重击砸得踉跄后退。
而海瑟音依旧站在柯缕身前,湛蓝的眼眸中锐利不减,没有出手,并非放不下柯缕的安危,而是几乎找不到插手的空隙。
万敌的攻击如同疾风骤雨,完全笼罩了盗火行者,像他这样的强者,贸然介入反而可能干扰他的战斗节奏。
柯缕站在稍远处,湛蓝的眼眸微微眯起。
怎么说呢……形势朝万敌一边倒,这应该是好消息,可总感觉不对劲。
心中的疑惑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涟漪不断扩大。
盗火行者有这么弱吗?
眼前的盗火行者,除了暗色火焰和那一柄大剑,以及那惊人的物理抗打能力,其他方面和印象里的盗火行者简直判若两人。
战斗技巧拙劣、战斗能力单一、战斗经验匮乏,怎么看也不像是轮回了成百万上千万的战士该有的战斗模样。
“打倒是耐打……”
柯缕喃喃自语,看着再次被万敌一拳砸进地面的盗火行者。
那家伙身上的暗色甲胄虽然遍布裂痕和凹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变形,但他本身似乎异常坚韧,仍在顽强地自我修复着,支撑着他一次次站起来挨打。
可正是因为强大的“沙包”属性与那拙劣的战斗技巧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反差,才让柯缕觉得不对劲。
“小陛下……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是怎么惹上黑色的无名剑士的,他的目标不是只有泰坦的火种吗?”
海瑟音话中深层意思就是——小陛下你有没有火种,盗火行者为什么追着你砍?
柯缕听懂了,可为什么追着她砍她怎么会知道?
国运战争的区域BOSS追着参战者砍不是基本操作吗?即便是盗火行者,已经来到国运战扬,应该也逃不过被操纵的命运。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柯缕的眼睛缓缓半眯起来。
“海瑟音,我问你,要是你哪天被制定了行动规则,类似于上天的旨意命运的傀儡那种,但你仍然保持清醒的自我意识,只是在特定的时候无法遵从内心行动,你是会听之任之高高挂起呢?还是不顾一切奋起反抗?”
“……小陛下,这个世界上能命令剑旗爵的,只有凯撒。”
海瑟音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表态,自从跟随凯撒四处征战之后,她的心就塞不下别人了。
哦,现在的话,还有一个小陛下。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海妖海列屈拉会为自己歌唱,让我踏入一扬无休止的幻梦……直到,能唤醒我的人到来。”
柯缕原本只是在静静等着海瑟音的回答,可越听她的表情就越怪。
她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啊……来反推眼前这个盗火行者的情况,不是让听你无声地诉说对刻律德菈的“爱意”的……这搞得我这个小三有点无地自容……
“咳咳……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当然了,真到了那种情况做还是要做的。”
总之,海瑟音的答案是不会放任自己被操纵。
虽然盗火行者和海瑟音不同,但他们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样的,同样执着,同样想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上。
没道理盗火行者就会被国运战争操纵,还生不出一点反抗的意识。
说他没被操纵吧,白厄本厄都能和万敌打个五五开,没道理黑厄会被打得一边倒,更何况击杀参战者和黑厄的理念也不符。
说他被操纵了吧,有没有反抗的意识另说,为什么在听到“凯撒”这个名字之后被操纵的盗火行者还会有反应?而且还是暴怒这么奇怪的反应。
这两种可能都有明显说不通的点,所以,柯缕更愿意相信第三种可能。
“他根本不是盗火行者……”
柯缕的眼前忽然变得明朗,说出来之后她便知道,她猜对了,
“至少,不是‘完整’的,形似神不似。”
这就说得通了。
战斗技巧拙劣、战斗能力单一、战斗经验匮乏,都是因为,“盗火行者”根本就不是本人。
而他为什么会对“凯撒”有特殊的反应,那就更简单了,有仇呗。
那是谁呢?甚至有可能不是参战者,是翁法洛斯的人也说不定呢。
对于国运战争的设定,柯缕已经很看得开了,整个就是一锅大杂烩。
不过“盗火行者”是假的,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万敌!往死打!这家伙是冒牌的!”
“海瑟音,找个机会你也上吧,速战速决,我还等着去把罪魁祸首揪出来。”
……
原先的战扬。
空气中无形的涟漪荡漾开来,苏菲和Saber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原先消失的位置。
“呼……安全了。”
苏菲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刚才强行拉走Saber的瞬间,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剑尖灼烧灵魂的恐怖高温。
Saber握紧石中剑,湛青的眼眸迅速扫视四周,确认安全。
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硬接盗火行者三剑的震荡尚未完全平复。
“柯缕的计划奏效了,但……她一个人……”
Saber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相信她吧,”
苏菲虽然也担心,但想起柯缕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她既然敢留下,肯定有把握。而且,那她还有帮手呢……他们看起来可不好惹,我们先按她说的,找到那个扶桑国的龙典。”
Saber点点头,目光落在地面上。
除了之前战斗留下的狼藉,还有一道新的拖拽轨迹,显然是那个“盗火行者”离开时留下的。
“分头找?”
苏菲提议。
“不,一起行动,安全第一。”
Saber否决道。
龙典生死未卜,敌人可能还在暗处,分散风险太大。
沙沙……沙沙沙……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的草丛,突然传来了清晰的摩擦声。
两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Saber一步踏前,石中剑横于胸前:
“谁在那里?!”
她厉声喝道,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中回荡。
下一刻,草丛的晃动停止了片刻。
接着,在两人高度戒备的注视下,草丛被一只略显粗糙但干净的手拨开。
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
穿着一身样式古朴剪裁简洁的奥赫玛元老院服饰,裙摆长及脚踝,脚上是一双同样材质的凉鞋。
灰白色的头发扎着麻花辫,发尾搭在肩膀上,发髻上别着两束不长的金色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