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欣锦楼内的灯火通明、欢声笑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南理王子慕容赤所下榻的驿站。
此刻,他所居住的院落一片沉寂,连一盏灯都没有点。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而黯淡的光影。
慕容赤独自坐在黑暗中的太师椅上,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
白日里的挫败、愤怒、不甘,此刻都化为了沉重的压力,积压在他的心头。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闪入,正是南理国师乌云峥。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深色长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而冰冷的光。
“王子殿下,”
乌云峥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今日之事,你是否该给老夫,给使团,乃至给南理一个解释?”
慕容赤没有立刻回答,黑暗中只能听到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
乌云峥继续道:
“在没有与任何人商议的情况下,擅自行动,布局算计大胤皇子,破坏两国联姻。无论哪一条,都是足以引发两国战端的大罪!王子殿下,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成王败寇。
面对乌云峥毫不留情的指责,慕容赤深知自己理亏。
他原本的计划若能成功,不仅能让萧景宸身败名裂,还能借此拿捏大胤,甚至可能搅乱大胤朝局,为他日后争夺南理大位增添筹码。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萧无极和沈星沫会横插一手。
他更没算到的是,萧景翊那个废物会自己撞进去,打乱了他所有的部署。
良久,慕容赤才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沙哑的苦笑:
“国师……是本王子……操之过急了。”
乌云峥冷哼一声:
“不是操之过急,是愚蠢!你可知,若非那沈云曦还算有点小聪明,懂得权衡利弊,一口咬死是自己所为,你现在面临的,可能就是大胤皇帝的雷霆之怒,甚至是被扣押在大胤作为人质!”
慕容赤沉默不语。
他知道乌云峥说的是事实。大胤皇帝萧泽,绝非庸主。
但是他没得选,如果不是兵行险招,他那里有和南理太子一较高下的资本?
“请王子殿下即刻上书大胤皇帝,以国内急召为由,请求即日返回南理。”
乌云峥的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决,
“此地,殿下已不宜久留。”
回南理?慕容赤心中一沉。
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去?如何面对父王的责问?如何与太子**抗衡?
但在黑暗中,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乌云峥身上传来的压力。
这位国师在南理地位超然,能量巨大,他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能影响父王的决策。
自己此次和亲失败,又闯下大祸,已让乌云峥极度不满。
若再固执己见,只怕……
慕容赤迅速调整心态。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诚恳而带着一丝示弱:
“国师教训的是,是赤莽撞了,连累了国师,连累了使团。赤……知错。”
他站起身,对着乌云峥的方向,微微躬身:
“回国之事,但凭国师安排。只是……国师也知道,国内太子哥哥……身体一向欠安,父王年事已高。”
“赤此番回去,前途未卜,还望国师……看在赤一片赤诚,一心为了南理强盛的份上,日后能多多扶持。”
他这番话,既是认错,也是表态,更是在隐晦地拉拢乌云峥。
暗示若自己登临大位,必将重用乌云峥,对其言听计从。
乌云峥在黑暗中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没有接慕容赤的话茬,只是淡淡道:
“殿下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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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利害便好。准备书信和行囊吧,越快越好。”
说完,他不再多留,转身悄然离去,如同他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慕容赤一人,以及无边的黑暗与寂静。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冰冷的月色。
回南理……虽然狼狈,但未必全是坏事。
至少,他不用再留在这里,面对大胤皇帝可能的后续追究和萧无极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而且……乌云峥和慕容仙都还留在大胤。
想到慕容仙那个被父王和乌云峥寄予厚望的“太子”哥哥,慕容赤沮丧的心情,突然又活络了起来。
乌云峥留在这里,必然有所图谋。而病弱的太子,则独自在南理……
或许,他提前回去,并非劣势,反而能抢占先机?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他阴郁的心境。
慕容赤重新坐回椅子上,铺开信纸,研墨挥毫。
给大胤皇帝萧泽的书信,他写得洋洋洒洒,情真意切:
先是感谢了大胤朝的盛情款待,表达了宾至如归之感。
接着,话锋一转,对沈月华郡主已失身于大皇子萧景翊一事,表示了“深深的遗憾”和“万分的痛心”,言辞恳切地请求大胤皇帝“体谅两国国情差异”,收回赐婚圣旨。
最后,他笔锋再转,说明是接到南理国内“八百里加急”传讯,有“紧急国事”需他即刻返回处理,故而不得不“抱憾”提前结束访问,并再次强调“联姻不成情谊在”,希望两国邦交永固。
他将信仔细封好,唤来心腹,命其即刻送往宫中。
然后,他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行囊,清点随行人员。
失败是暂时的。回了南理,才是真正博弈的开始。
慕容赤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野心勃勃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