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死小子，命真好
谢渊捂得及时，我什么都没看见。
但我好像比看见了还要紧张，温吞地应声：“好……”
谢渊的掌心贴着沈药的眼睛，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的睫毛在颤抖，轻轻拂扫着他的手心，有点儿痒。
谢渊下意识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水下。
喉结滚动，沉声道：“……出去等我。”
我犹豫：“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待会儿要出浴桶，还要擦洗身子、穿衣……
他腿不好了，做这些事估计会很艰难吧。
“本王不是废人。”谢渊言简意赅。
我忽然一怔。
兄长在一次战役中不小心断了左臂，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军中，他们很多事都不让他做，只是让他好好休息。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不明白为什么兄长总是不开心。
我觉得，可以偷懒，这多好啊。
现在我骤然意识到，兄长不开心，是因为被人当作了“废人”。
我因此没再多说什么，乖乖地应了一声好，准备出去了。
我抬起手，本意是搭上浴桶边缘，借着力气站直身子。
但是我什么都看不见，一下抓住了谢渊的手臂。
他锻炼得好，即便昏睡了一段时日，肌肉也依旧结实，我正好抓到了他因为用力而鼓起的肌肉。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起来。
等离开浴房，掌心还残留着那种触感。
虽然很不好意思承认，但真的还挺好摸的。
我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掌心，耳根依旧发烫。
不多时，我听到车轮的声音。
回头，谢渊已穿了衣裳，坐在轮椅上出来。
极其俊美的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眉目锋利如刀。
他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怎么擦，随便披散在肩上，还在往下滴着水。
因为脸颊沾着水汽，便略微透露出了难言的柔和。
我看看他，又回想起他手臂肌肉的触感。
我非常不理解，谢渊这样的人，身份尊贵，长得好，身材也好，那个女子为什么会不喜欢他？
难不成谢渊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怪癖？
“在想什么？”
谢渊的视线落到我的脸上。
我总不能说，我在思考你是不是有怪癖。
我好脾气地笑笑：“我在想……王爷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种事情，总不至于觉得恶心吧？
谢渊记起昏睡时听到的那些话，我的厨艺，貌似很好。
他于是并未拒绝，嗯了一声，说：“吃。”
“王爷有什么爱吃的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忌口？”我很是贴心。
“都行，你来安排。”谢渊道。
“好。”
我点点脑袋，出去了。
丘山一直候在门外，接替着进来。
谢渊身上只穿了薄薄一层里衣，丘山便又去柜子里拿外边的衣裳。
“最近几日，王府如何？”
谢渊缓声开口。
丘山拿了衣服回来，为谢渊穿戴，一边说道：“最近咱们王府一切都好。王妃是真的很聪明！原本周舅母还想装病，故意卡着钥匙和账本，王妃却有办法，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全都拿了回来。”
“王妃还很有主见和本事，提了王府那些小斯丫鬟的月例银子，还特意给他们每日午后提供绿豆汤……最近小的经常听见大家私底下议论，说王妃一来，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都说王妃真是王府的福星。”
福星。
谢渊勾了下唇角。
很有意思的一个词。
“对了，王爷您醒来的这个消息，还传进宫里去了，太子殿下受命，来王府探望过您。”丘山又道。
谢渊忽地侧目，“太子来过？谁接待的？”
“自然是王妃。”
谢渊忽然皱起了眉头。
“不过，王妃对太子殿下一点儿也不客气。”
丘山回忆着，将那日沈药与谢景初之间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谢渊眸光深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轮椅的扶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丘山凑过去，“太子殿下气鼓鼓地出来，小的还故意说了很多王妃的好话，说王爷您喜欢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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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要对王妃好呢。”
谢渊扬了一下眉梢，“这些年，你变聪明了点儿。”
丘山嘿嘿地笑：“跟在王爷身边，总得学会些什么吧。”
谢渊深以为然，转而又问：“军中情况如何？”
说起这个，丘山就笑不出来了，禁不住地叹气：“军中自从没了王爷坐镇，那几个将领谁也不服谁，如今军中时常有打架斗殴。小的还听说，北边、西边那些人，听说王爷昏睡不醒，正蠢蠢欲动呢。”
谢渊深思片刻，“传令下去，三日后，在北边大营召开大会，所有将领务必参加。”
“是！”
丘山为谢渊穿戴整齐之后不久。
我招呼人端着饭菜过来。
谢渊远远地就闻到了浓郁的香气。
小厮将菜肴一一搁在桌上，我在边上介绍：“这个是珍珠丸子，这个是火腿猪蹄汤，这个是杏仁豆腐。还有这个，我做了个花生酪，算是甜品，饭菜之后吃，可以解腻。”
谢渊一道一道的吃过去，眸光越来越亮。
果然好吃。
怪不得那个叫青雀的丫头一直惦记着。
谢渊一个物质欲.望并不强烈的人，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
他记得，沈药的厨艺是不是跟着她二婶学的？
他又记起来，听说，过去沈药经常做了好吃的，特意送去东宫。
所以谢景初其实很早就吃过这些了。
死小子，命真好。
想到这里，谢渊咀嚼饭菜的力气都大了很多。
“对了，王爷。”我记起什么。
“什么？”谢渊没有抬眼。
“三天以后是五公主的生辰，到时候宫中会举办宴会，帖子很早送来了王府。当时王爷您还昏睡着，我便自作主张收了……”
“你是王妃，收帖子本来就是你分内之事，没什么自作主张的说法。”
我松了口气，又问：“那到时候，王爷要一起去吗？”
谢渊喝了口温热的汤，“那天本王有事。”
我似乎有些失望。
谢渊顿了顿，又道：“等忙完了，若还有时间，本王会尽快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