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随给安排好房间,李笍带着其他人出去,屋里便只剩楚缨和简随。
两人都有些沉默,楚缨坐在椅子上,简随站在不远处。
楚缨两条腿并拢了些,“我想洗脸,我的脸好脏。”
简随沉默着替他接水回来,盆边搭了条布巾。
楚缨擦干净脸,眼角忽然流出泪来,慌张地拿手背抹一把脸,他也不说话,侧过身去只给简随看着他的背影。
简随喉咙发紧,话说出口比他想的容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缨扭头望他一眼,又落寞地收回目光,“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见到你那么开心,你倒好,对我吹胡子瞪眼,我得罪你了不成?”
简随简直诧异,“难道是我的错吗?是你不声不响突然跟我分开,我给你写了多少信,你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让祝普泽来打发我,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我怎么没想过,你以为我就很好受吗?”楚缨哭得很可怜,“我都说了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你偏要去,被他发现了又怪我,连小满都看到了,那么多人在,我的脸往哪里放。”
“那我是不是说了我可以带你走,天地这么大哪里不能去,我什么都安排好了,可你不愿意,说到底你心里根本没有我!”
“是你根本没有替我考虑!我有小满有孩子我怎么走!”
楚缨胡乱拿袖子擦脸,“我懒得跟你讲话,既然如此不麻烦你了,告辞!”
楚缨迅速开门,刚踏出一条腿,胳膊就被人攥住。
眼里闪过得意,楚缨慢慢转头看向简随时,眼神又充满了无助和倔强。
简随看着他不说话。
楚缨索性甩开他的手,哽咽着,“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我,但我也不想这样,你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我没有讨厌你,”简随简直输给他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我不想让自己一点尊严都没有。”
简随越过他又将门关上。
“你们想出城吗?”
“嗯,”楚缨手指擦掉眼角泪水,“你有办法吗?”
“过几天我们家有队伍要出城采药,我可以让你们混进去。”
楚缨便点点头。
简随紧接着问他,“你也要走?你要去哪儿?”
“去李笍的娘家。”
简随又气又想笑,“你敢去李笍娘家?你不怕她把你打包卖了?”
“她不是那种人。”
“她是哪种人不重要,是你抢了人家丈夫,我真不知道该说你蠢还是傻。”
楚缨狠狠瞪他一眼,“懒得跟你讲话,我要睡觉,你出去。”
简随出去了一刻钟,回来的时候端了吃食回来,“吃饭。”
楚缨闻到饭菜香味,鼻子皱了皱,真讨厌,他现在真的很饿。
见他没动静,简随拍拍桌子,“吃饭了,听不到吗?”
“你什么态度啊,”楚缨踢踢踏踏地到桌前,“再这样我不吃了。”
楚缨吃了几口,想起其他人,“小满呢,小满吃了吗?”
“已经在吃了,厨房就在那边,他们想吃什么都可以。”
楚缨便安静着吃饭,又道:“你跟我一起吃啊,别盯着我看了。”
简随陪坐,给他夹菜倒水,忽然问:“你确定要走吗,乡下的生活不比这里,你们这么多人,李笍家真的有地方给你们住吗?”
“那也没办法啊,京城没法呆了,我们根本买不到吃的。”
“我可以暂时收留你,我这里很安全。”养你们几个不成问题。
楚缨眨眨眼睛,“真的吗?”
简随低着头不看他,“我也只是随便说说,愿不愿意随你。”
楚缨拿筷子戳戳碗,“你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简随刚要说话,小满就在外面拍门,“娘。开门啊,娘!”
楚缨赶忙打开门,“怎么了小满?”
小满挤进来,用警惕的目光盯着简随,“我想跟娘待在一起。”
楚缨摸摸他脑袋,“吃饭了没?”
“吃了,娘你也快吃,吃完我们回家去。”
楚缨为难地看看他,又看向简随,“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有话和小满说。”
“小满,娘想求你一件事情,可以吗?”
小满立马亮起眼睛,“可以可以,小满都听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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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楚缨亲亲他的脸蛋,“不要对简叔叔那么坏,对他态度好一点。”
“为什么,”小满有些受伤,“难道你真的要离开我和爹吗?”
楚缨叹一口气,“你不要听你爹胡说,娘怎么可能不要你,你是娘最爱的宝贝。”
小满脸红通通,“我才不信。”
“我们这段时间要和你简叔叔住在一起,你要尊敬他,不可以说他坏,听到没有。”
“我不要!”
“听话,好不好,你看这么好吃的饭都是简叔叔替我们做的,我们要知道感恩。”
楚缨对他亲了又哄,小满才终于点头,“好吧,我会对简叔叔好的。”
简随再回来,就发现小满终于不再敌视他,别别扭扭地叫他简叔叔,然后又跑出去。
楚缨抿了抿嘴唇,“我想洗澡了,没有热水。”
简随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在替楚缨烧热水。
简随自从跟楚缨分手,就一个人住在这里,没有仆从服侍,反正他对生活水准要求不高。
拾安进来,“简大夫您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简随不语,拾安便坐到他身侧,“夫人其实觉得很对不起你,他给你写了信,只是都被老爷抢走烧掉。老爷拿小满少爷威胁夫人,夫人也是没有办法。”
简随心头一震,他没想到楚缨也写了信给他。
“是吗,可能我们就是没有缘分。”
拾安便没再说什么,等水烧好后一趟趟搬进去。
几天后,借家里的采药队,简随将李笍和小芝送出了城,拾安陪同保护她们。临李笍走前,楚缨送了三块金饼给她。
李笍有些没反应过来,神情有些复杂,“谢谢。”
“照顾好自己,我们后会有期。”
“再见。”
李笍曾经是真心喜欢他,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他的娇贵,她以为他们是朋友。可楚缨偏偏勾引她的丈夫,让李笍简直恨上他。
宋呈华作为军师,协同主将又一次获得胜利,军中士气更盛。
算着时间,接替他的人终于赶到。宋呈华带着训练好的精兵,快马加鞭赶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