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养殖的映山梅终于开花了,特意邀请宾客共赏,收到请帖的基本上都来了。
楚缨本在禁足,但整日闷在屋里实在无趣,求着宋呈华想办法,让宋夫人允了他出门。
府上宾客来来往往,楚缨由于身份限制,只能在末尾坐着,坐久了也觉得无趣,那梅花是被强行催熟,看着并不十分出彩。
正准备出去,就看到宋呈华与许苌同时出现,两人站在一处,倒真有几分天作之合的样子。
听到周围宾客对他们的恭维,楚缨撇撇嘴,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许苌笑得大方得体,挽住宋呈华胳膊,对面前的贵妇道:“您真是的,就爱开我们小辈的玩笑,子晏之后还要与父亲办公,不便饮酒,您就放过他吧。”
又说笑了几句,许苌看到了楚缨,她面向宋呈华,微笑着替他整理衣襟,“夫君,快去吧,父亲等着你呢。”
那贵夫人已经走了,宋呈华扯开自己衣服,“不要做多余的事。”
许苌没看他,她看向楚缨,楚缨此时低着头,手中的酒杯已空了,彩珠正跪坐在他身旁低声说着什么。
楚缨从席上退了出去,找到安静的地方醒酒,宋呈华跟了过来。
“嫂嫂,花不好看吗,怎么兴致不高。”
楚缨坐在廊下,眯眼看向他,宋呈华缓缓走近,蹲在他身旁,“喝醉了?”
“没有,”楚缨抚向他的脸,“我真的,特别不开心。”
“为什么?”
楚缨闭了闭眼,想到宴席上许苌和宋呈华两人般配的模样,恨得心脏都在滴血。
楚缨重重扇他一巴掌,“你凭什么问我!”
犹不解气,楚缨揪住他衣领将他拉近自己,“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会让她付出代价,她靠你那么近,所有人都在夸她!”
宋呈华顺从地任他动作,被他拉着跪到在地上,“嫂嫂……”
“闭嘴!”
楚缨咬牙,目光在他脸上巡视,忽地闭上眼吻住他嘴唇。
宋呈华很快沉迷到这个吻里,长臂揽住楚缨,嘴唇突然被楚缨狠咬一口,宋呈华尝到血的味道。
楚缨松开他,眼睛弯弯,嘴唇红润着,还沾了宋呈华的血,终于笑了,温柔极了地舔宋呈华流血的伤口。
角落的假山背后,简随死死捂住身旁友人正要发出尖叫的嘴。
楚缨来之前,他们就在这里躲清净。本打算等楚缨走后他们就离开,谁知道看了这么一场大戏。
简随还在回想,这样就解释的通了,一切都能解释了。
封维推推他胳膊,示意自己会保持安静,简随才放开他。
封维下巴朝那边已经抱在一起的两人抬,做口语,现在怎么办。
简随回他:继续等。
好不容易等到宋呈华被人叫走,楚缨也由丫鬟扶着离开。
封维终于敢大声呼吸,“怎么办,我们要告诉许小姐吗?”
“你说,人家肯信吗?”
“怎么不信,”封维抱胸,“枕边人与外人有染,我不信许小姐就一点没有察觉。”
“我们毕竟是客人,况且没有证据,说出来也没人信,反而闹得大家难看。”
封维还陷在不久前的场景里,“宋二胆子真大,之前还当他是正人君子,居然如此孟浪。”
简随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还与你说,宋大走了,留下妻子无依无靠,现在看,人家早就找好了靠山。”
“走吧,就当什么都没看到。”
回到席上,简随找借口遁走,照记忆中的路走到云岫院。
云岫院的下人对生人十分警惕,简随报了身份后,才一层一层的进去禀告,最后由个稚嫩的丫头将他带进去。
楚缨醒了酒,换了套衣服,清清爽爽地坐于首位。
“简大夫,请坐。”
楚缨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要紧事,因此十分闲适地欣赏自己的指甲。
“在下不巧捡到一块珠花,似乎是夫人遗落在暖房廊下。”
楚缨脸上的表情微僵,抬头看向简随,简随今天是随家中长辈来交际,终于没再穿那套灰色的布衣,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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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的翻领宽袖显得他玉质金相。
“什么珠花,我今日的首饰并没有配珠花。”
简随自顾自将珠花放到一旁的方桌,“楚缨,我都看到了。”
楚缨看一眼彩珠,彩珠带着侍从们退到门外。
“我怎么听不懂,简大夫看到了什么,是映山梅不合心意吗?”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劝你,不要走了歪路。”
楚缨轻扶发冠,“你酒喝多了吧,小心我轰你出去。”
简随一时凝结,“执迷不悟,我多说无益。”
说罢转身要走,却被楚缨叫住,“简大夫,不要多管闲事。”
简随依旧是背对着他,“宋大帮助过我,他对我有恩,我做不到视若无睹。”
楚缨终于软了语气,“简随,算我求你,走到如今这一步,不是我想的,你也该知道,我一个寡妇,无依无靠,父亲又是个赌徒,日子多么难过。”
“为什么非得是宋呈华,世间好男儿那么多,为什么非得是宋定云的亲弟弟。”
“除了他我没得选,”楚缨走到他面前,“你想让我剃了发做尼姑,还是归家被我父亲卖给人做第十八个姨娘。宋呈华他,对我有情,有意。”
简随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盯着他左肩,“所以你只是利用他。”
“难道你同情他?”楚缨进一步靠近他,“你不同情我,反而同情他。”
他靠得太近了,简随能闻到他身上细细的香气,仿佛从皮肉里透出来。
几乎是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简随背在身后的手握成拳,“你……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好自为之。。”
送走宾客后,天色已经乌沉沉的黑,许苌脸笑得僵硬,在无人处变得面无表情。
所有人都看到了宋呈华嘴角的伤口,那帮人看着她,或同情或嘲笑,每一种神情都像利刃,让她颜面尽失。
楚缨,可恶的楚缨,一点亏都不肯吃。
不过是在人前与宋呈华装亲密,他就醋劲大到把宋呈华咬出血,让她在京中的贵妇圈彻底沦为失了丈夫宠爱的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