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箐箐现今梳着夫人发髻，不管是样貌还是装束，都跟以往大不一样，宋呈华恍惚觉得眼前是个陌生人。
“二哥怎么不讲话。”
宋呈华开口，“你想要什么？”
宋箐箐就爱跟聪明人讲话。
“你们是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应该很久了，不会大哥还在，你们就暗通款曲……”
宋呈华放在背后的手握成拳，“你不需要知道。”
宋箐箐看到他这幅高深莫测的模样就生气，“装什么啊，你亲他的时候跟一条狗一样。他很好亲吧，大哥那时候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宋呈华没想到她居然看到了，他和楚缨亲密时，都会选在没人的地方，但情到浓时总会有疏漏。
如今又不能灭口，只能想办法让她闭嘴。
“这一切跟楚缨没关系，是我强迫的，你要是想替大哥讨回公道自向我来。”
宋箐箐笑了，“你真是，到现在还装出正气凌然的样子。大哥不会是被你们气死的吧。”
宋呈华眉心一跳，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宋定云病重，大夫已经让他们准备后事，宋府一片凄风哀雨。
宋呈华常去探望，宋定云病倒在床上，面色青白，楚缨侍疾，也瘦了许多，下巴尖翘，锁骨突出，衣服都宽松了两圈。
“嫂嫂，我来看大哥，今日好些了吗？”
“依旧那样，”楚缨好像刚哭过，眼睛还红红的，“只是要小心调养，你进去吧，我去给你们煎茶。”
“辛苦嫂嫂了，我带了养身的汤药，嫂嫂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
楚缨再也忍不住，眼泪喷涌而出，小小的脸上全是泪水。
宋呈华僵住了，从袖中拿出手帕，递给他，也不敢说话，等楚缨哭完，他才说：“很累吗？去休息吧，不必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否则大哥还未病愈，你先倒下了。”
楚缨摇摇头，“你大哥他，只有我喂，才肯喝药。”
宋呈华知道大哥的脾气，如今病体残躯，脾气越发古怪难测。
正安慰他，廊下的窗户突然被推开，宋定云站在那里，阴沉沉的盯着他们。
宋呈华微微弯腰，“大哥，我来看看你。”
楚缨听到他叫大哥，像是被什么吓到了一般，躲到了宋呈华身后。
宋定云没看宋呈华，而是像要透过他的身体看见楚缨。
“楚缨，过来。”
宋呈华感到身后的人抖了一瞬。
楚缨进去了，宋呈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宋定云自病倒后，身体快速的消瘦，如今身体好似只剩骨头，形销骨立，脱下衣服后，十分吓人。他再也不肯在楚缨面前袒露身体。
他那个弟弟，个头身形都与他相似，刚刚站在楚缨身边，倒好像他们才是一对相配的夫妻。
宋呈华没坐多久便走了，楚缨要去送送他，却被宋定云叫住，“叫下人去送就好了，娘子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宋定云勉强坐起来，唇色发白，眼睛却亮得惊人，楚缨不敢太靠近他，晚上像跟骨头架子躺在一起。
楚缨提议分房睡，宋定云却不肯。
宋定云握住他的手，楚缨想挣脱却不敢，“你与二弟说了什么，也讲给我听。”
“没什么，只说了你的身体。”
宋定云强势地揽住他半边身子，头颅贴近他的脸颊，“我快死了，你伤心吗？以后我不能再陪着你，你一个人好可怜，我带你走怎么样，黄泉地府，我们作伴。”
“你少胡言乱语。”楚缨被他说的头皮发麻，用力推开他，“别以为你生病了你可以乱说话。”
“好了好了，我乱讲的，我怎么舍得叫你死，”宋定云亲昵地亲他的脸，“是我好舍不得你，真想与你长相守，共白头。”
楚缨低头不语。
宋定云：“怎么不说话？你不想与我厮守终身吗？还是说你有别的选择了，人不能这么无情。”
“我没有，只是，你的病大夫都说了，无力回天，长相守也只是空话而已。”
“空话又如何，你说了我就爱听，我听了就高兴，你甚至不愿意哄我，和二弟说话你倒是开心，眉飞色舞的。”
“你又这样！”
“我怎样！”宋定云重重咳嗽起来，“你勾了多少个男人，自我病后，来来往往看我的人，你勾引了多少个？”
“我说了我没有！你再这样说，我就真的偷人去！”
“你果真这样想过。”
宋定云神情阴狠，嶙峋的手掌拨开楚缨的衣服，楚缨感觉像被利刃划开一样。
“你干嘛，别碰我，大夫说了你不能……”
“我满足你啊，省得你在外面偷人。”宋定云压在他身上，死死盯住他眼睛，“你怕我？你害怕我？为什么，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不想让我碰你，你嫌我恶心！”
“我没有……”
宋定云起不来的，他看着楚缨流泪，心里苦的厉害，又恨他，又爱他，情绪激动下，狠命掐楚缨。
胳膊，肚子，臀部，甚至连，他都用尖利的手掐了个遍。
楚缨痛极了，没有丝毫欢愉。最后趁着宋定云泄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跑了出去。
宋呈华居然还在外面，他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只是不知为何居然一直站在外面。
宋呈华看到楚缨跌跌撞撞跑出来，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宋呈华像被蛰了一样移开眼。
楚缨看到他，更觉难堪，跑开了。
楚缨还没跑多远，宋呈华赶忙追上去，“嫂嫂，你没事吧，是我哥欺负你了吗，我去跟他说。”
楚缨连忙拉住他，“别去！”
宋呈华的手被牵住，愣在了原地，眼珠转动间，却在他手腕处，看到明显的掐痕。
顾不得守礼，宋呈华将他衣袖推上去，露出整个小臂，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
新伤添着旧伤，层层叠叠，在他白腻的皮肉上格外显眼。
“大哥他，居然对你动手，我去找他说清楚！”
“你别去！”宋呈华此刻情绪上头，楚缨不仅拉不住他，还被他拖拽住。
楚缨摔倒在地上，宋呈华才终于恢复正常。
“你别去，你去了也没用。”
宋呈华将他扶起来，“对不起，嫂嫂，可是大哥怎么可以这样，你不辞辛劳的照顾他，他居然对你动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从一开始就这样吗？”
“不是，你哥生病后脾气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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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不透，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样了。”
楚缨不想回去面对宋定云，宋呈华就把他带到自己的院子给他擦药。
后来他们只见过几面。
直到那一天，宋呈华在外寻了些西洋物件，想送给楚缨。到了地方，看不到服侍的下人，整个院子像空了一样。
宋呈华往里屋走，模糊间听到哭声。
掀开厚重的帘子，深深的床榻间，宋呈华看到楚缨被宋定云箍在怀里，宋定云正喂他喝什么东西。
楚缨不愿意，拼命摇头，脸上全是泪水，宋定云手指撑开他嘴巴，让他说不出话，也闭不上嘴，只能可怜地呜咽。
宋呈华定在原地，以为自己打扰了大哥嫂嫂的好事，正准备走。楚缨看到他了，眼睛瞪大，手伸向他，哭叫地更加厉害。
“哥！”
宋定云刚松力气，楚缨就连滚带爬地挣开他，扑到宋呈华怀里，“救我，救我！”
小巧精致的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宋呈华揽住他，“嫂嫂你躲我身后，哥，你怎么了？”
“别碰他！”宋定云恨毒了地瞪视他，“楚缨，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不要！”楚缨拼命摇头，“我不要，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他拽紧宋呈华的衣袖，拽得紧紧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你带我走，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回哪里，这就是你的家，过来，我不逼你了。”
宋定云罕见的有力，稳稳的站起来，在楚缨身上覆盖一层深深的阴影。他从宋呈华身后抓回楚缨。
楚缨却尖叫起来，“你别碰我！啊啊啊救命！”
宋定云像一块冰凉的透着寒气的铁，密不透风，将楚缨抱在怀里。
“二弟，你嫂嫂与我闹脾气，没关系，你快走吧，我哄哄他就好了。”
宋呈华看到楚缨回头满眼哀求地看着他，好像只有他能救他。
不要，别走，他会杀了我的。
“哥，嫂嫂不愿意，你就放开他。”
宋定云连笑模样都没有，“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滚出去。”
宋呈华却不动，“哥，让嫂嫂跟我走吧。”
宋定云紧紧掐住楚缨的手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楚缨，你看，你还说你们是清白的，我戴了多久的绿帽子啊。”
“不是这样的，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了！”宋定云扯着楚缨往床榻上领，“你们做过了？难怪你不愿意让我碰你。”
楚缨的衣裙被撕开，宋定云压在楚缨身上，扭头看向宋呈华，表情阴冷。“我让你看清楚，这是我娘子，你算个什么东西，痴心妄想。”
楚缨不堪受辱，“你不要看！你转过去不要看！”
宋呈华握紧了拳头，脚下像灌了水泥，动弹不得。
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宋定云倒在了床榻上，床头的花瓶碎了，碎片到处都是，楚缨跑下来的时候，光洁的脚心被碎片扎破，脚上都是血，地上也是。
楚缨很慌张，坐到了地上，无声地哭泣，宋呈华打扫了现场，把宋定云安置着躺倒在床上。
宋家的大少爷于当天晚上久逝于病榻。